连日的行程急赶,刘濯到长安后便病了,洈水之战他腿中毒箭而残,被救转时余毒已经侵入了心脉,以至于这几年他常浸药石,身体羸弱不比寻常人。
“如何了?”
景姮焦急蹙眉担忧的看着躺在榻间的人,血色尽失的肌肤透明般苍白,哪怕病弱也昳丽的慑人,他久久不省人事,连呼吸已经弱不可闻,似乎随时都会……
刘濯出行必有医工数人随之,他病厥后,宣帝也遣了未央宫的侍医来,偌大的寝居里挤满了人,刺鼻的药味令人透不过气,刘烈握着景姮的手,将她带了出去,放柔了声音说到。
“放心,兄长会无事的。”
因为紧张她手心里都是热汗,刘烈拿了绢帕给她擦拭,一边把玩着她的玉指,见景姮这般忐忑过度,他冷哼了一声,黑眸里泛起了不愉。
“就如此担心他?”薄艳的唇微抿了戾气。
景姮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他的神情非常淡漠,实在没有半分为兄长而忧,她用力的挣扎起来,委屈又不解的怨怼:“为何不担心,他,他是……”
她说不出来了,紧咬着似胭脂染就的唇瞪他,刘烈不怒反笑,知道捏疼了她,松缓了手劲儿替她揉着,“我见不得阿婵上心别的男人,你唯一要担心的人,只该是我。”
少年妖艳的近乎绝色,他和兄长是两个极端,一个如水一个如火,刘烈有时候也很温柔,可他的温柔是异于刘濯那般的暖,而是非常的炙烈的浓重,这样占有欲十足的话,仿佛也该他说。
景姮有些怕这样的他,想要后面退,手却还被他握着,不带一分力却也不容她抽出去,须臾他一用力就将她拽入了怀中,长臂揽紧了细软的腰肢。
“阿婵,只有你能让我知道什么叫恐慌。”
恐慌她会逃,恐慌她喜欢别的男人,恐慌自己根本得不到她……这样的恐慌,便是千军万马杀来他都不曾有过的。
景姮怔忪,也不知该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刘烈,总是有些不安,她用力的推着他:“放开我,你快些放开啊。”
衣料摩擦的声响凌乱,她到底太弱,那样强劲的铁臂怎么都挣不脱,景姮只能奋力躲着他,十七岁的刘烈还不知什么是收敛,比火还炽热的情,随时濒临破裂。
“怕我?”
廊下清风还余着雨后的丝丝凉意,不过也不及他此时的阴沉,手一松将她放了开,眼神锐利如针一般。
“那兄长呢,你怕他否?”
应当是不怕的,那样神仙君子的人,她怎么还会怕。
他勉强的弯起嘴角,笑的难看。
……
之后的几日,刘烈倒是没阻挠景姮过府去看刘濯,病弱的他又是另一番好看,这时景姮也见识到了刘濯的另一面,在所有人面前他是冰冷的,哪怕是笑也孤寞清寂的不见一丝真情,如此才是真正的仙人。
唯有她,在见到她时,他才会温柔若暖阳,双目中只剩宠溺,一切都再入不得他的眼。
“不烫了,你喝吧。”
景姮吹了吹手中的玉勺,棕色的汤药味道怪异极了,她是闻着都怕,递到刘濯唇边时,还有几分小心翼翼,喂药的事情本不该她来的,可不凑巧,奉药的人伤了手,便只能她来了。
繁复重帷下,他倚坐在榻间,披散着长长的发,雪色的中衣露出了他更白的脖颈,药汁滚动过喉头,竟然有些撩人的奇妙。
见他还在笑,景姮眨巴着眼,好奇问着:“不苦吗?”
“不苦,很甜。”
甜?景姮颇是不可置信,闻着都有绝望感觉的汤药会甜?她又一连给他喂了许多,他却神情更柔和了,仿佛吃到比蜜还甜的东西,这下景姮不信邪了,捻着玉勺将药喂进了自己的口中——
“噗!呸呸呸!好苦啊。”
又苦又涩,冲的她眼泪立时出来了,扭曲了小脸,浑身都在发抖,整个口中都在回荡那股可怕的味道。
刘濯将洒了大半的药碗接了过去放开,笑着伸手替她拍抚着后背,景姮被那股味道顶的属实难受,头有些晕,刘濯的手指渐渐往上在她后颈轻轻按了按,她更晕了,摇摇晃晃不多时就软了身子。
沉沉中,她似乎落入了一人怀中,微凉的长指细细摩挲在她的脸上,来回的眷念不舍,描绘着她的眉,轻触着她的唇,忽而耳畔的湿热生痒,浅吻伴着呢喃久久流连。
“阿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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