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心中动摇,却还有些挣扎:“可是……谢将军和周舍人还在北州。”大巫回答道:“陛下把他们召回来即可,若是染了病,就安置在城外,北州可以不理。”景帝还有一丝良知,沉声道:“孤还是觉得……”大巫突然摇动袖子中的铃铛,景帝眼神一怔,眸中的清明不见。这时候的他不像是帝王,而像是一个受人摆布的傀儡。给他吃了那么多丹药,美其名曰养生,其实是在他的体内种下了蛊。只要下蛊之人摇动铃铛里的母虫,就能控制宿主体内的子虫,让他听自己的号令,为自己所用。段驰的死讯传来,他知道第一个计划已经失败。谢均中了毒,想来也是在北州城内吊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地等死罢了。哪有什么突如其来的疫病?只不过是他让人在北州百姓喝的水里放了药。谢均是一把利剑,周清弈是一个智囊,他们俩都应该死在北州,永绝后患。景帝在大巫的指示下,传出了旨意。小李一直等到了傍晚,才看到城墙上重新出现了去宫里传话的守卫。他笑呵呵道:“守卫大哥,我可以进去了是吗?”谁知那守卫却阴沉着脸,低声下令道:“放箭。”城墙上箭雨飞流直下,小李的笑容还留在嘴角,他的人却已经成了活靶子,被箭矢穿心而死。宫里传出来的旨意是:从此刻起,禁止所有人出城,不允许私自接纳和救济北州而来的人,若有违抗,格杀勿论。字里行间,都没有给小李留下活路。宋翎得知景帝下了如此荒诞的旨意,立即进宫面圣。太子也在,正跪在台阶下,为北州百姓请命。“父皇,北州的百姓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这样一来,其他地方的百姓也会不信任朝廷的。”太子这些话说得推心置腹,宋翎也顺势跪下,接话道:“请父皇明鉴。北州是我朝的一道防线,能够御敌,不是可有可无的地方,不可以轻易放弃。更何况还有两位朝廷命官正在北州城中,难道朝廷要这么随随便便的放弃他们吗?”景帝被大巫的蛊术控制住,早就已经没有了同情心,他一拍桌案,斩钉截铁道:“孤才是皇帝,你们只是臣子,竟然敢质疑孤的决断,未免有些太猖狂了!来人,把他们两个不孝子全都禁足在府内,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景帝变得如此疯魔,完全不像是一个君主该做出来的决定,令兄弟俩心生绝望。宋翎被困在府中,由于担心周清弈的处境,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景帝还让人给他送来了几幅世家郎君的画像,上面的郎君皆是生得很清秀的类型。他的意思是如果周清弈出了什么意外,宋翎可以再择一个做夫郎,不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宋翎怒不可遏,当着宫里太监的面就把这一幅幅精美的画像扔到了地上,并且冷着脸说:“本殿下此生绝不会再择夫郎,只因本殿下做不成那等薄情寡义之人。”太监们不敢说什么,只能回去如实禀报景帝。景帝认为宋翎是在暗讽自己和王皇后的那段往事,气急败坏,将昭华府门前的守卫又多增加了一批。宋翎插翅难飞,茶饭不思,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卫礼观主子心情不佳,只能在旁多劝慰,实则也爱莫能助。这日,趁着侍卫交接班的时候,端王妃趁机溜了进来。她眼睛红红的,请求道:“昭华殿下,若是您前去北州,还请救救我表妹。”“你表妹?”“北州刺史是我舅舅,他的女儿颜颜就是我的表妹,听说性命垂危,已经快不行了。”“北州百姓得了疫病,我夫郎也在那里,不知道现在如何了……”宋翎想到周清弈,不由得面露难色。“我有办法可以助殿下脱困,并且已经给殿下筹备好药材和马匹,只愿到时候殿下能多多照顾我舅舅一家。”端王妃又道:“今日子时,城门换防,守卫皆是我们邱家的人,到时候可放殿下出去。”“好。”宋翎毫不犹豫的答应:“只要能顺利出去,本殿下欠你一个人情。” 眼盲卫礼要随着自家殿下去北州,临走前,他悄悄去了趟季府。总得跟心上人报备一声。“小鱼儿,我要跟着殿下出去一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在家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我知道了。卫礼,你回来之后,我便让你和祖父见上一面,正式谈谈我们之间的婚事吧。”“好!”卫礼喜悦不已,把他抱在怀里,万分珍重,又依依不舍的在他发顶吻了吻。虽然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时间不多了,告别只能匆匆结束。端王妃果真没有骗人,在她带来的打手和卫礼的里应外合下,守在昭华府门前的侍卫悉数都被打晕,由家仆拖到了府里的柴房扣押。她给宋翎准备了一辆马车,里面有不少草药,应该能够对付北地的疫病。端王妃神情郑重道:“请昭华殿下务必救救我表妹还有我舅舅,你的大恩大德,我会记在心里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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