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一睁眼,惊觉自己竟又睡着了。
晚间发生的一切历历在目,只是她如今躺在床榻上,脑中混混沌沌的,竟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了。
难不成,那一切都是梦?
她心间没来由的一阵酸疼,像是被枚小针用力的刺进去了,深深嵌在肉里。
睡魔怔了?干坐着想甚呢?
还没等黎莘回过神来,身旁忽的传来一道无奈男声。
她茫茫然一转头,循着声音望过去。
鬼王拿着一只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手细白如瓷,指骨修长,指甲都圆润齐整。
她下意识的要将他的手捉下来,恍惚间一抬右臂,竟发现自己右手里早已牵着一只,握的紧紧的。
鬼王在她额际轻轻叩了一下,笑道:
已经占了一只了,还想着另一只吗,快些起身,绣绣拿槐花饼来了。
他语气极亲昵自然,半点看不出先前的生疏。
这么说,她没有做梦。
黎莘蠕了蠕唇,喉间有些微的干涩,透着初醒时的慵哑:
阿浔哥哥?
鬼王正替她拨着脑后散乱的发,闻言,便自然而然的应了一声,垂眸望她:
嗯?
他眼中含着笑,盈盈的一泓碧波,映着她稍显呆气的面容。
黎莘沉默了片刻,倏而放开他,把两只手都抬的高高的,去触他温凉滑腻的面颊。
她的指尖滑过他的长睫,在他颊边稍作停留,既而在他眉尾的小黑痣上蹭了蹭。
是真的?
她喃喃道。
鬼王任由她在自己脸上胡乱揉捏着,半晌后忍不住笑,抓住她两只细巧的手腕:
莫闹了,我是真的,这回不敢骗你了。
他扬着唇低声道。
黎莘这才有了几分真切的实感,她身子软下来,略略前倾,抵在他胸膛上,说的委屈又可怜:
我方才以为,都是做梦呢。
哪还有昨晚信誓旦旦要寻他算账的锐气。
小姑娘娇暖的身子倚过来,轻软的似一团棉絮,他心里的怜爱几乎泛滥成灾,连带着神色都温柔至极。
先前是我不是,往后绝不留下你一个人了。
他也从未想过,会让她受这样多的磋磨。
原以为,蒋恪会待她极好的。
鬼王拥着黎莘,指尖穿梭在她柔顺的墨发间:
你昨日还说,要让我恕罪的,今天便不提了?
他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就将话题扯到旁的事务上去。
黎莘一愣神,既而瞪圆了眼,猛的从床上跃起来:
呀,我险些忘了。
她撅了撅唇,双手一叉腰,做出凶巴巴的模样:
我还没原谅你呢。
鬼王轻咳一声,收回手拢在身前,笑盈盈的望着她: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同你赔礼道歉,才好让你消消气?
见她恢复了些往昔的轻松快活,他暗暗抒一口气。
他可不想再看她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黎莘摸着下巴,眼珠子灵巧的一转,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仰起脸,藉着站在床上的优势,居高临下的睨他:
日后,不许再诓我,不许再同我说假话。
鬼王颌首,应下了。
我说什么,你便做什么,得听我调遣。
他挑挑眉:
若我能做到的,自然竭尽全力。
黎莘这才满意的展露笑颜,拎起裙摆,轻轻巧巧的扑进他怀里,娇声唤道:
阿浔哥哥。
真好,她也有个真心疼爱她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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