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青阳寺的山脚下,缓缓驶来一辆马车。
车夫挥着马鞭,车帘摇摇晃晃,隐约可窥见是个青衫戴冠的公子,只是风儿喧嚣,看不清面容。
黎莘躲在路边的槐树后,嘴里叼着根草茎,满面迟疑。
她是该冲出去呢?
还是不冲出去呢?
这一月来,为着孟婆的一句话,她撞了不知几辆马车了,死活寻不着她的阿浔哥哥。
再下去,她就得出名了。
可若是当真错过了,岂不是平白让她后悔?
黎莘狠狠心,呸的吐了嘴里草茎,摩拳擦掌,将自己的发髻都扯乱了。
拼了!
那马车踏踏行来,马蹄卷起细尘,将她眼前都扑了一层细密的灰。
黎莘顾不上呛鼻,直直冲出去,将脚踝往下一别,装作崴脚的模样,整个身子摔在马车前方的路上。
哎呀~
她矫揉造作的惊呼了一声。
车夫是个面嫩的小厮,冷不防见斜里摔出个灰扑扑的人影,一时情急,连忙拉住马。
吁
惊险万分的扯住了。
黎莘长松了一口气,迅速抽出怀中帕子,掩在面上嘤嘤啜泣起来。
她变脸极快,泪珠说落就落,只可惜没注意自己面上尘土,愣是让眼泪冲刷出两道雪白痕迹。
小厮忙跳下车,去瞧她的状况:
你姑,姑娘,你如何了?
他原是打算破口大骂的,可走近了才发觉是个纤秀婀娜的女子,一时红了脸,不知如何是好。
黎莘扫了车厢一眼,见正主没冒头,便继续用帕子拭泪:
我,我不小心跌了一跤,脚
校书,外间何人?
不等黎莘说完,那车厢里的人就拨开了帘子,探身出来问道。
黎莘一秒收泪,定眼望去。
是个年轻公子,眉清目秀,倒有几分斯文模样。
只是比起她的阿浔哥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黎莘瘪瘪嘴,在小厮和公子惊愕的目光中,动作利落的爬了起来,迅速拍干净身上的灰。
这,这这这这!
小厮惊讶的语无伦次。
黎莘随手抹了一把脸,冲着两人一抱拳,很有些爽快英姿:
找错人了,抱歉。
说完就跑,半点不拖泥带水。
那小厮与公子一张嘴张了老大,久久合不上。
黎莘懊恼的溜回了槐树下,恨恨的从地上拔了根草茎咬在嘴里,用牙齿碾了一遍又一遍。
第十次失败。
她挫败的拿头锤了捶槐树,耷拉着肩膀,慢腾腾的往外走去。
却不见,身后倏忽落下一道人影。
玄衣锦袍,未束发冠,只用条墨里镶红的带子系了。
那人伸出修长玉手,提溜住她的衣领。
黎莘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开始原地踏步。
甚至有种边走边后退的趋势。
她愣愣把脑袋转回去。
不过是一时未看住,便学会用这法子寻男人了?
那人轻笑着,嘴角微翘,桃瓣似的眸,蕴藉风流。
眉梢一点小黑痣,如龙点睛。
黎莘怔怔。
贺浔捏住她软嫩的脸颊:
说,这是第几个?
黎莘:
送命题!!!!
又是一年冬至。
贺浔从外间归来,脱下大氅,在火盆边烘去了寒意。
里屋被熏的暖融融的,隐约飘着清甜的果香,他侧耳听了听,有急促的脚步声匆匆跑来。
他无奈一笑,方张开双臂,便有一团白绒似的雪团子扑进他怀里:
阿浔哥哥,宝儿闹我。
黎莘鼻尖红红的仰起小脸,清眸盈盈,眼尾还泛着水汽,委屈极了。
贺浔托了托她圆滚滚的腰身,在她俏挺的鼻梁上刮了刮:
多大的月份了,还这般莽撞?
黎莘一撅嘴:
在肚子里闹的我直馋嘴,刘妈妈又不肯让我多吃,现下胃里还空空的呢。
贺浔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边缘镶的一圈狐狸毛衬出她尖俏俏的小脸,猛一看去,确实清瘦了些。
紧随而来的刘妈妈叫苦不迭:
夫人,您吃了那么些,积食了该如何是好?
她也是没法子,夫人被家主养的娇气,并不是性子差,只是爱贪嘴,每每都拦不住。
她真是瞧得惊心动魄,生怕她吃坏了。
黎莘自知理亏,赧然将小脑袋埋进贺浔胸膛。
贺浔在她颊上轻捏了一记,舍不得下重手,只好道:
她就是馋嘴,寻摸些小零嘴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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