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
雨丝笼罩着连绵不绝的山间,滴答滴答地落下,拍打着翠绿的叶片,随后缓缓滑落。
晶莹剔透的水珠划过空中,啪———摔碎在男人干燥苍白的唇角。
“嗯…………”似乎是在睡熟中的男人皱起了眉头,费力地挣扎着睁开了眼。
他茫然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色,雨雾下寂静的密林,目之所及都是高大笔直的乔木,和低矮的荆棘灌木丛。
“嘶———”他抬起手想揉揉头,却发现掌心一片血肉模糊,雨水滴下,伤处传来阵阵火辣辣的抽痛。
怎么回事?
他无力地放下手,深呼吸了一口,随着清新湿润的空气涌入,他的五感也渐渐苏醒。
首先醒来的就是痛觉,无法确切地感知到究竟是哪里在痛,四肢、头、躯干、就连刚刚吸入空气的肺都在隐隐作痛。
然后就是口中的铁锈味儿,他试着去舔了舔口腔,确信这血腥味不是来自自己。
“啧。”男人咳嗽着伸出手摸了一下唇角,模糊的视线中,指尖上除了雨水外还有一抹刺眼的红。
什么情况?
耳边唰啦啦啦的雨声和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他摸索着想要坐起来,渐渐清明的头脑和双目终于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捂着自己呼吸都在痛的胸部,咬牙蹭着后背靠着树干坐了起来。
显然他现在身处在一片深山老林中的一颗树下,他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身处何处,他只能根据树冠的疏密判断大致方向。
他垂下头叹气,暗自庆幸好歹树冠足够浓密,身上没有被打湿,否则天黑了光失温就能要了他的命。
也许是习惯了自己的霉运,他出奇地冷静,没有慌乱。
不远处的乔木下,修长的人影在树后静静地看着他检查着伤势。
见他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试图在这片密林里愚蠢地大声呼救,人影转身消失在一条被清理出的小道中,利落的齐耳短发被雨水打湿,雨珠零碎地从她肩头滑落。
晋珘抽着气,脸色苍白地看着自己的左腿———那里被人好好地固定包扎了起来,用材是两截笔直扁粗的树枝,树枝也被人仔细地处理过,去掉了树皮,打磨得略微光滑,用绷带牢牢地绑在小腿。
他的小腿断了。
真是………算了,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出来玩身上都会多多少少带点伤。
晋珘扯下一片树叶用雨水洗干净,用柔软的嫩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
他根据眼前的处境猜测,他应该已经不在自己当时坠落的山崖下,这里更平坦开阔,树木茂密,附近极大可能有山民。
他觉得应该是山民救了他,怕他休克,喂了点兽血给他。现在的他没有自理能力,只能在原地等山民救援。
男人又叹了口气,拖着伤腿往树下挪了挪,又摘了片宽大柔软的叶片洗干净后擦了擦脸,颇有些无助可怜地靠着树等着。
只希望救他的人能快点,这雨眼看着要越下越大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树下的男人身边一地叶片,宽大些的被他折叠起来,像一片小毯子,盖住了伤腿,用来遮蔽雨水,细长些的被他编织成了各种小动物的模样,他似乎又昏迷过去了,头靠着树干侧着擦干净的脸,湿漉漉的漆黑发丝贴在苍白瘦削的脸颊上,雨水在他卷翘纤长的睫毛上凝结成珠,他紧闭双眼,干燥的唇微微抿紧。
大概是有些冷,他高大的身体别扭地蜷缩起来。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轻微到近乎无法听见的脚步声在靠近,然后从树干后绕了出来。
修长漆黑的人影停留在他身边,低头看了他一会儿。
人影蹲下身,摘下黑色的帽子,齐耳短发半干,她白皙的指尖捏起一只草编小兔子的耳朵,小兔子在空中晃了晃就散成片片落叶。
半遮面的冲锋衣高领下,鲜红的唇微微勾起唇角。
噼啪噼啪的声音传入耳中,晋珘睁开双眼,虽然还是浑身疼痛,但是现在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也不像刚才那样潮乎乎的。
他骤然清醒,从地上爬了起来。
身下垫着的是干燥的枯草,身前是燃烧着的火堆。
噼啪——噼啪——树枝爆裂的声音从明亮的火堆中响起,点点火星蹦出。
“咳咳………”他抬起手拍拍因咳嗽而发痛的胸口,却发现受伤的手也被人包扎了起来。
借着火光,他翻看着自己的手,又检查了一下左腿。
空旷的山洞回响着他的咳嗽声。
他爬起来,想靠着墙蹦跶着去洞口看看什么情况。
刚爬起来身上就噼里啪啦掉了些什么。
低头一看,是他在树下给自己分散注意力时编的小玩意儿,手使不上劲,编得松松散散,有些已经散开看不出编的是什么了。
“你醒了。”山洞口忽然响起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像是某种鸟儿婉转的歌声,清脆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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