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了,这样小脚的女人若是在自己的家乡,只怕要饿死了。
她晓得这里的女人也是看不上自己,男人当然也是一样,格外的看不起,像是自己这样的大脚女人,又是广西人,给这些人背地里称作是“蛮婆”,以为是蛮子,是与中原这些懂得礼教的人相对的蛮人,很给鄙视的,认为根本就是没有“教化”的人,这种“不通文教”最鲜明的一点,就是她们的大脚,明晃晃露在外面,不比人的想法,是藏在脑子里的,这大脚可是连遮掩都遮掩不住,一下子就给人看见了,那些人看客家女人的眼神,虽然尽力掩饰,然而黄莲玉依然看得出轻蔑。
不过她觉得也无所谓,你们想要看不起,那就尽管看不起吧,现在这地方是天王的了,你们心里再怎样不高兴,表面也要恭恭敬敬,蛮婆又如何?见到了蛮婆,你们也得客客气气,这种时候就不要显摆你们那小脚了。
然而此时,在这一群小脚女人之中,黄莲玉发现了夏侯欣,还有练彩师,都是没有缠足的,走路稳稳当当,不像其她的那些女人,走起来仿佛要摔倒一般,黄莲玉一看这两个人,登时便觉得顺眼了,也顺心,总算不都是那样的,走路仿佛踩着刀尖一样,好像不这么走路,就显不出尊贵体面,可是自己却只觉得满心别扭。
于是黄莲玉便特意招呼这两个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从此,练彩师便与夏侯欣住在这里,果然就如同黄莲玉的判断,比较重一些的体力活都是这母女两个人干,比如担水劈柴之类,两位头目虽然是大脚,但她们毕竟是属于“管理者”,一般不参与这种劳动。
黄莲玉与谭水妹对这母女两个都是另眼相看,虽然说话的口音有很大不同,然而意外地有一种类似“乡情”的东西存在,这种亲切感主要是寄托在大脚上,很有一点“知音”的感觉。
虽然对“长毛”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既然如今南京已经是太平军的天下,夏侯欣便留意与她们保持好关系,确也有烦恼,便是语言不太通,练彩师倒是还好一些,她并不懂得什么客家话,不过穿越前有广东同学,有时候听她们讲白话,况且有时候会看粤语片,听粤语歌,培养了“语流语感”,所以此时她拿出当初考研复习外语的劲头,努力学习客家话,黄莲玉与谭水妹走出广西也有一段时间,学了一些官话,因此不过两个月,交流就很顺畅了。
这一天练彩师劈完了一堆柴,坐在那里擦汗,黄莲玉便走过来,坐在她的一旁,笑着说道:“本来还以为南京的女人也都像武昌一样,是小脚。”
练彩师一笑:“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的。”
就好像《女人天下》里面的那句台词,“就算天塌下来,也有空隙”,之前练彩师也是以为,古代的女人都是缠足的,最起码城市小康以上的家庭之中,女子都缠足,网文里面穿越女来到古代,也传抄出来,练彩师看过一遍,虽然有些字不能完全认得,毕竟繁体字,练彩师大脑字库全简体,繁体只能大略认识,不过练彩师也是觉得,写得真的是好,就说《太平天国天父天兄天王为真皇帝制策》这种典型的高考作文,而且政治性极强的命题,人家能写得花团锦簇的,“三皇不足为皇,五帝不足为帝,惟我皇帝,乃真皇帝”,这样的文笔,自己可是不行,所以傅善祥已经是东王府的“女侍史”了,专管诏命文献的。
黄莲玉哈哈地笑:“又不是一定要你考状元,榜眼探花也是好的啊,你若是考中了,一定会给调去主管文书,当一个女先生,岂不是好?就不必在这里做这种粗活。”
太平军里,但凡识字的人,一律称呼做先生,除了主管文书,书写布告之类,还有什么“总圣粮先生”、“总圣库先生”这类主管账目的,这些人作为“知识分子”,基本上便可以脱离体力劳动,而且在太平军中,也更加给人尊重一些,地位比普通的圣兵要高,女馆把城中的女人集合在一起,可并不是为了让她们凑在一起嗑瓜子闲聊,而是要做事的,比如挖沟挑土,自己这一馆的人,就给安排去拆除城内屋舍,天王和东王要将天京城彻底改建。
练彩师做了个鬼脸,说道:“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以锻炼一下身体。”
对于太平天国的政治理念,练彩师没有太多判断,她是从纯粹的功利主义角度做出这样的决定,根据历史的结果,太平天国失败了,所以练彩师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愿意加入到里面去,因此虽然前一阵说是开科举,女人也可以考科举,这还是故事中武则天时代的创举,太平天国实现了,不过练彩师仍然是不肯去。
况且母亲夏侯欣也提醒她:“这都是叛逆,早晚要砍头的,我们如今虽然是迫不得已,住在这里,不过只要不考什么科举,将来官军来了,总该没事,若是考了长毛的科举,等官军收复南京,可就没得说了,我们毕竟不是傅善祥,那傅善祥,唉,可也难说她。”
傅善祥是无路可走了,自从她中了状元,毕竟成了名人,事迹便渐渐流传出来,于是练彩师晓得,她是双亲都没了,成婚之后,年纪轻轻的,丈夫就没了,婆婆要把她卖掉换钱,如今太平军占领了南京,傅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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