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想把花丢了,忽然听到虞见深叫他。“咘咘。”程逸扔花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声音来源,虞见深穿着黑色商务西装大步走来,身后跟着这次随行出差的秘书和助理。明明赵既明也在这,但虞见深好像只看见了他,笑着问:“那是花吗?”程逸低头看被自己捏得有些寒酸的花束,迅速将花藏在背后,一脸正色说:“是啊,我从垃圾桶捡的。”虞见深歪头去看他藏在背后的花,他想看程逸就躲。“你不是从垃圾桶捡的。”虞见深眉眼温柔地望着他,“这是你带来的对吗?为什么忽然想扔了?”程逸心里有气,不想跟他好好说话,语气很糟糕,“我又不是给你买的,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这有不经大脑嫌疑的话说完他马上后悔了,因为虞见深脸上的笑容一凝,竟是淡了一些,眉眼还有笑,但是看上去不太开心,有一点失落,还有一点伤心。“抱歉,我不问了。”程逸心口忽然闷得慌,堵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说气话伤了虞见深,小痛过两次的良心这下是剧痛了。他低头垂眼,有些无措地咬住下唇,而面前的虞见深已经走向赵既明了,两人站在一块说了会儿话。他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藏在身后的花也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该不该扔了。他正手足无措,忽然又听到虞见深的声音,依然温柔。“程逸,回家吧。”程逸听见了,但站着不动,在垃圾桶面前像块石头,花也不想藏了,和手一起垂在身侧。他站得动也不动,也不说话,样子很奇怪。奇怪得虞见深都慢慢走回他面前。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又低着头,让人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虞见深又轻轻叫了他一声程逸,但他没有反应,虞见深便伸手去碰他的帽檐。指节分明的大手带来一阵熟悉的香水味,是他送给虞见深的香水,木质香清晰悠长,温暖也温柔。没了能挡眼睛的帽檐,程逸犯了错般惴惴不安的双眼就全被看见了。“怎么了?”虞见深问得很轻,像怕吓着谁。程逸拿起那束皱巴巴的花给他看,眉心紧蹙,明亮干净的眼眸比平常更湿润一些,水盈盈的,也更剔透。“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康乃馨,我买错花了,对不起。”程逸怎么会知道他不喜欢康乃馨?虞见深站直身体,眼神淡而轻地瞟了眼一旁佯装与我无关的男人,心里既叹程逸好欺负,也不悦赵既明这么欺负程逸。
这是说了什么才能把程逸气得要把花给丢了?他压下心头对赵既明的不快,心软地望着程逸,“我喜欢,你送我就喜欢。”程逸一听就知道他是哄自己的,撇嘴又想把花给扔了,但虞见深不让,还伸手挡了一下。“不想送我了?”这不是想不想送的问题,是这还能送吗?程逸皱眉嫌弃地看着手里的花,还是他两次想扔进垃圾桶的,就算虞见深想要他也不想送这种要被他丢进垃圾桶的花。他很干脆地绕开虞见深的手把花束塞进垃圾桶里,抬手整理鸭舌帽,说:“这不要了,我重新给你买一束更好的。”花束难逃厄运,虞见深眼神流露两分可惜。他倒不是可惜这花,就是可惜了这是程逸早起给他买的。要知道早起对程逸来说可不容易,所以他才不想程逸来接机。程逸说要重新买一束更好的,那就是一定要买,出了机场他都不想先跟虞见深回家,匆匆打了声招呼就走。他跑太快,一不留神虞见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辆计程车把人载走,竟连片衣角也看不见了。西装革履的男人还站在原地,用了几秒时间才略去心头不舍,然后转头看向身旁两手插兜的赵既明,声音仍是温和,根本听不出情绪。“你这么欺负他,不怕我找你?”赵既明挑眉,“这也叫欺负?”“你把他气得要送我的花都给扔了。”“我赔给你,就在车上。”虞见深嗯了一下,淡道:“我不喜欢白色洋桔梗。”赵既明放在车上的花就是白色洋桔梗,他猜得一分不差。赵既明默了片刻,低头哼笑一声,“什么时候不喜欢的?”“刚刚。”赵既明一点也不生气,反倒心尖酥痒,一百个心甘情愿哄虞见深,只要他高兴。“你是老大,你不喜欢我就重新买,给你买个花店都行。”赵既明笑着拿出车钥匙,“走吧,我先送你回家。”买花是借口,程逸的真实目的其实是赶紧逃。虽然“逃”这个字眼有点丢脸,但真是再没比这更贴切的了。逃的路上他还是去了趟花店,买了一百支粉色洋桔梗送去虞见深公司。他也不想听赵既明的,可又怕再买错,买成虞见深不喜欢的花,还是稳妥一点好,毕竟买错过一次了,有答案就抄吧。买完花,时间还早他就跑去吃早餐了,起床到现在他还什么都没吃,胃已经饿得有些受不住。他让司机找家卖早点的店把他放下,江州老字号十块钱一笼的点心他吃了60块钱才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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