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逸听柯彤这个口吻好像知道不少事,拧眉好奇地问:“什么大院?”“虞家大院,见深出生和长大的地方。”柯彤道:“我没和你说过吗?”程逸摇头。柯彤笑了笑,说:“你可以上网搜搜,不过等哪天我们去喝见深喜酒了你就能亲眼看看了,那是一座很大很古老的房子。”程逸微怔,“这能上网搜得到?”柯彤点头,“如果哪天虞家荣光不在,那虞家大院很可能会变成要买门票才能进去的地方。”柯彤说得程逸心里越发好奇,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庆州虞家大院,就被照片上好像连绵不断的青瓦屋脊,一座接一座连成一大片的宅院惊得微微睁大眼睛。这座虞家大院不要说在庆州了,在哪都不是一般的建筑,但网上关于这座大院的讨论却极少,只知道住在这里头的是姓虞一家人,祖上几代就在庆州生了根。程逸在网上能搜到关于虞家大院的信息非常少,照片也就那么两三张,看完就没有了。他们已经差不多用完餐了,柯彤离开座位去了趟洗手间,程逸抓着手机就给虞见深发消息,一条条发。:真好啊,我真羡慕你。:我也想和美女相亲。:你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虞见深?虞见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开了静音,每收到一条新短信都会振动一次,刚刚接连振了四次,就贴着他的腿振。但他没有拿出手机看一眼,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前是坐满了一大桌人的虞家长辈。酒过三巡,桌上连白酒都剩不多了。虞家家教极严,在座的人里尤其是长在虞家曾祖眼皮底下的都是棍棒打出来的,喝醉酒也不见失态,安安稳稳坐在位子上,若不是酒气上脸,还真看不出这桌人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虞家大院只有逢年过节人才会这么齐,否则平时就只有在庆州的虞家人会住在这大得能迷路的宅子里。本来虞见深是不准备回来,但母亲苏晚晴突然病倒,他无论如何都得回来这一趟。而此时那个据说发高烧39度的女人却雍容华贵,珠光宝气地坐在另一桌,脸色红润有光泽,血气充沛,哪有一点像个病人?他回来见人好好的就知道自己上当了。家宴散席,虞家人按辈分依次离座往外走,虞见深走在小辈们的前头,他正打算离开,却被许久未见的父亲虞震廷叫走了。虞震廷这次远去欧洲采风,离家将近一年未归,像恨不得落地生根在那儿,甚至都有传言他这是在欧洲有了新家。这种传言,虞见深身为亲儿子听见了都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他跟在虞震廷身后走进一间满是人的屋子,刚在同一桌吃饭的虞家长辈们都在这,坐姿各异地点着一根烟,整间屋子烟雾缭绕,虞见深逐个叫人。
虞家大伯坐在最前头,手指掐着一根烟,说:“见深,杨家小姐已经到了庆州,明天你要好生招待人家。”“我去不合适。”被点了名的虞见深温声道:“还是让其他人去吧。”虞家子弟众多,还真不缺虞见深这一个,他要是不去多的是有人愿意替他去,可谁让杨家小姐就相中他一个人?虞家二伯说:“其他人去不了,就得你去。”虞见深摇头,“我也去不了。”“为什么?”“有人了,不合适。”虞家大伯眼皮都没动一下,“哪家的?”“普通人家。”“那就散了吧。”虞家人做任何事都是利字当头,婚姻也一样。虞见深很像虞家人,所以他根本不吃这一套,气定神闲地笑了笑:“散不了。”整个虞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的可能就他一个。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跟虞见深商量,人都是骗回来的,那虞见深现在自然也不会给他们留商量的余地。虞家大伯看了一眼虞震廷,让他这个当老子的说一句话。虞震廷接收到大哥的眼神,笑着打了个圆场,“他也这么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他打完圆场转头看向儿子,问:“真不能散?”虞见深摇头。虞震廷就抽了一口烟,对大哥们笑,“见深不愿意,算了吧。”他千里迢迢回来顶不上用就这么一句算了,虞家大伯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以算了,但明天你得陪陪杨家小姐,来都来了不见一面,传出去是虞家得罪人。”这话不无道理,不行就算,但杨家的面子要给。虞见深还想再拒绝,就听见虞震廷叹气。“杨诗婕是为了你才来的庆州,明天如果不是你去,人家女孩多没有面子?让杨家怎么想?那是杨家的独女。”虞见深就不说话了。屋子里的人说完他的事就聊到别的地方去,虞见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也没有人叫住他。长而深的廊道空无一人,夜幕漆黑,树影里更是黑得能藏人一般。青砖绿瓦,飞檐斗拱,若不是头顶上的灯笼是通了电的,虞家大院这一重接一重森严肃穆的宅院真能让人感觉时空倒流。虞见深走在这里面总是习惯了走路不能有声音,如果不是他的影子穿过了寂静的深宅门廊,只听声音是听不出有人走过去的。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