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从庆州回到首都。累了一天浑身疲乏,正想回房间休息,却见穿睡衣的母亲下楼。“妈,你怎么还没睡?”“你没回家我怎么睡得着?”杨诗婕刚想笑一下就被母亲拉过去说悄悄话。“小婕,你要真喜欢那个虞见深,妈妈……”“诶,算了吧。”杨诗婕没听完就打断了,好不容易碰上个喜欢的结果对方是同性恋,这事她越想越郁闷,此时又累得慌,自然高兴不起来,说:“这事不能强求。”“这怎么能叫强求?”“人家就不喜欢女的,还不叫强求?”杨诗婕说完把手抽回来,累得无精打采地上楼。这件事对她来说最多就是郁闷一下,并没有多往心里去。可她不往心里去自然有人往心里去。杨家都以为掌上明珠受了委屈,也惊怒虞家竟然这么缺德,隐瞒虞见深是同性恋,这是打算让他们杨家的女儿去做同妻?!这口气杨家就是全死干净了也咽不下去。庆州,凌晨时分。寂静肃穆的虞家大院响起瓷器碎裂声,可怕的声音撕裂了夜幕下虞家大院的宁静。大院里听到声音的小辈都不敢出去打听,假装没听见。灯光昏暗的回廊里只有几抹黑影重重,在深秋里披着一件外衣快步往声音的来源,虞家大伯虞松廷的院子走去。虞震廷也在其中,他是打着哈欠进去的,眼眶还含着泪就被脸色铁青的大哥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养的好儿子丢尽虞家的脸了!”虞见深天亮才接到虞震廷的电话,沉默地听虞震廷三句一声叹。虞震廷是清闲惯了的人,也是命好,生活中根本没有需要他来cao心的事。他一不从政二不经商,名头说破天了就是个抓笔杆子的,在虞家说话还能有人听全靠辈分。这次虞松廷发那么大火,火气可以说是全撒在他一个人身上了,谁让虞见深是他儿子?子不教,父之过。“你大伯让你今天回来一趟,要是不回来以后就别回来了。”虞见深拿开手机,俯身先亲了一下还没醒的程逸,再轻手轻脚地下床,走进卫生间关上门,温和的声音还有一点感冒的沙哑,说:“你不是都替我挨骂了,怎么还要我回去?”
虞震廷也觉得奇怪,道:“你大伯在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你有时间就回来。”“我没有时间。”“那你自己跟他说。”虞见深笑了一下,问:“我妈呢?”“哭过了,刚才说头疼,已经睡下了。”虞震廷也觉头疼,他做了几十年甩手掌柜,实在没有想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要cao心儿子喜欢男人。这种事对他来说丢脸肯定是不至于,但坏就坏在好像把杨家给得罪了,真传出去也是虞家不占理。虞松廷震怒的原因与其说是得罪了杨家,倒不如说是虞家因虞见深颜面扫地。这样的事放在任何一个小辈身上都是要跪几天祠堂的大祸,按理虞见深也不会是例外,但他的翅膀早就硬了。他在江州起家,靠自己,靠朋友,唯独不靠虞家。人也是极少回庆州,虞家早就管不了他了。这也是虞见深和虞震廷都觉得奇怪的原因,虞松廷威胁他回去其实根本没用,先不说虞见深可以不听,他就是听了回去又怎么样?虞松廷还能找人把他按进祠堂里?虞震廷又叹了一口气,短短几个小时他好像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淡淡道:“总之你自己去处理,我不会管。”说完就好像跟他没话好说,直接挂断电话。虞见深笑了笑,并不在意,翻找了一下通讯录,将电话打进虞松廷书房的座机。如果说虞震廷是虞家最闲的长辈,那虞松廷一定就是那个最忙的长辈,就算天刚亮,虞松廷也一定已经到了书房。电话打通,虞见深先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虞松廷已经跟虞震廷发过火的缘故,这会儿几乎听不出他心里有气。虞见深说:“杨家对我的指责没有什么道理,因为我并没有跟杨诗婕相亲。”虞松廷不语。“我已经有喜欢的人这个事实我也没有隐瞒过杨诗婕,不存在欺骗。”虞见深温和地说:“至于我喜欢的人是男是女,我有权利不告知,这是我的隐私。”虞松廷差点气笑了,“你还挺有道理。”“事实如此。”虞见深道。至于杨诗婕回去是怎么跟家里人说的,那就只有杨家人自己知道了。虞见深和家里的关系虽说不亲厚,但也不想给家里招惹麻烦,道:“大伯如果为难,需要给杨家一个交代,可以将我逐出家门,庆州我以后就不回去了。”这样杨家就算真要计较也不会对着虞家报复。理是这个理没错,但这话听在虞松廷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不仅刺耳还叫人烦闷,好像虞家怕了杨家。杨家就有这么得罪不起,需要虞家将虞见深逐出家门来给个交代?再者说虞见深刚才的解释也不无道理,这当中应该是发生了什么误会。虞松廷听到这没有再要求虞见深必须回庆州,什么都没有说,沉默地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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