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见深还多了一个朋友,曾是相亲对象的朋友,做不成恋人才做朋友的朋友。程逸看着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我是不是得把你关起来才能看得住你?年尾将至,虞见深明显忙起来,他也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做,两个人能见面在一起的时间骤缩。程逸原以为自己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但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所有见不到虞见深的时间里他总忍不住想虞见深在干什么?见了什么人?是不是又交了什么新朋友?无法言喻的烦闷和焦躁如影随形,程逸几乎没有试过在一段关系里如此被动,还是处在完完全全的下风,好像永远也无法翻盘。他试探提出分手的那天,虞见深说过些什么他已经想不太起来了,反而是斤斤计较了虞见深所有的不坦诚,像个小心眼的人列出记仇本,和虞见深有直接关系或间接关系的都被他写到了本子上。他心境上发生的变化也对作品产生了影响。他平时就以温暖色彩,极具梦幻与想象力的画风被美院学生所熟知,可那段时间他画出的几乎所有东西都是压抑烦躁的,和之前的作品有明显差别。有人在食堂偶遇他,扭头就在论坛上发出疑问:他咋啦?脸那么臭呢,你们谁欠他钱了?快还给他!1l:他脸臭也好看……5l:顶顶楼上,有被他的臭脸a到。……36l:分手了吧,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奇怪的传言就从这里流出来,没两天程逸就被他们恢复了单身,而他本人根本毫不知情。那之后的一天,众人好不容易看习惯了的黑发程逸突然又开始染发了,从黑发变成一头显眼的薄荷蓝。要想由染过的黑发漂染成这种颜色,对头发的伤害可想而知,程逸就算是之前染发较频繁的时候也极少尝试色差跨度这么大的染色。他把头发染成薄荷蓝,虞见深过了两天,见到人了才知道,在此之前程逸一点也没有跟他透露过。虞见深对坐进车里,突然感觉有些陌生的程逸看了一会儿,笑着问:“不喜欢黑发了?”程逸也看他,“好看吗?”“好看。”虞见深点头。他虽然不赞成程逸这么伤头发,但也不得不承认程逸染这个发色确实很好看,清爽干净,衬得程逸原本白皙的肤色白得都有些刺眼了。“那你喜欢吗?”程逸歪头看他,由于脸上和眼睛没有笑,他这样看人时就有种很少见的严肃,不太像在问男朋友喜不喜欢自己的新发色。“喜欢。”
虞见深迎着他的眼神,心头划过担忧,忍不住问:“咘咘,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吗?”“没有啊,干吗这么问?”程逸放下副驾驶的遮阳板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见虞见深只是看着自己不开车,扭头不解地问:“不走吗?”虞见深收起欲言又止的表情,没有再追问,启动车子回家。车子开进车库,两人是从车库通往客厅的门进入房子。阿姨做完饭已经先走了,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是很平常的家常菜。两人吃完晚饭再把餐具收进厨房,阿姨第二天会过来清洗和整理。程逸洗干净手先一步到客厅,慢一步的虞见深随在他身后,在车上没能说的话此时便问出了口。“咘咘,是不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程逸疑惑地停住脚回头,刚染的薄荷蓝发色在灯光下耀眼得夺目,比头发更夺目的是他那张脸,“没有啊,我没生气。”“你有。”程逸看着虞见深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轻蹙眉道:“我真没有,我生没生气我自己还不知道吗?”他自己听不出自己话里的语气,还以为态度很平常,但事实并不是这样的。他转过身体看着虞见深,“你好奇怪,你有没有做什么事惹到我,你自己不知道吗?”这字字带刺很有找架吵的嫌疑,虽态度不算恶劣,但已经能看出来他心情很恶劣。虞见深从未见过这样的程逸,已经直觉有哪里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一定是有他没有处理好的地方,可是他想不到。程逸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开始冒头了,“又不说话了,你跟我已经没什么话说了,是吧?”“不是。”虞见深缓缓摇头否认,温声说:“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不想我问,我就不问了。”“我没说不想你问。”程逸大脑里理智那根弦在疯狂尖叫,叫他闭嘴别说了。但他的肉体和大脑似乎完全切割了,他管不住他的嘴。“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为什么要问是不是你惹我生气?你有没有惹我生气你自己不知道吗?”程逸嘴巴不停地上下磕碰,可他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些陌生的,他没有能力处理的负面情绪在见到虞见深的那一刻起就好像找到了罪魁祸首。但直到这个时候才找到发泄口,开始源源不断地发泄。虞见深依旧镇定沉稳,耐心地道:“咘咘,我没有别的意思,我会这样问是因为我从接到你开始你就没有对我笑过,所以我在想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才会让你不愿意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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