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尼古丁飘在空气里,不一会儿就被窗外冬夜的风卷走了。虞见深的手很大,手指长,夹烟时的手势很好看,程逸感觉他不管做什么好像都有别人模仿不来的气质和韵味,就连他待谁都温柔的态度也是,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是又让人觉得他远在天边。“哪里来的烟?”虞见深回头,把拿烟的那只手伸出窗外,笑了一下,说:“别人给的。”“别人是谁?”“宴会上的人。”“打火机呢?”虞见深从兜里摸出一个防风打火机。程逸走过去,把打火机拿过来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哭过的眼睛还有一些红肿,鼻子也有一点红,他看着虞见深的眼睛,“你为什么在抽烟,我让你很烦是不是?”“不是。”虞见深缓缓摇头。程逸看他伸到窗外那只手,看燃了火星子的烟头还有微微湿润的烟蒂,第一次对抽烟感到好奇,“我能试试吗?”虞见深笑着摇头,“不能。”“一口也不行吗?”“不行。”“哦,那我回去找人要一根试试。”虞见深只得把手拿回来,无奈地把烟蒂送到程逸嘴唇前,教他,“用鼻子吸,不要用力。”程逸有点紧张地含住烟蒂,入口微湿,就和很多第一次抽烟会被呛到的人一样,程逸被呛得眼泪花儿都冒出来了。虞见深迅速掐灭烟头,用一只手帮程逸拍背顺气。“这有什么好抽的?那么呛。”程逸本来就不喜欢烟味,试过一次了更觉得不喜欢。“是没什么好抽的。”虞见深淡笑,说:“你不要学。”“我才不学。”虞见深叫的代驾已经在来这的路上,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代驾到了虞见深也没有去找沈桥钦他们话别,只是安静地带着程逸离开,回江州。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在后座,程逸累了,靠在虞见深怀里休息,离得近能闻见他领口沾到的烟味,很淡,不讨厌。
高速路况畅通,没有堵车,他们很快就回到家里。程逸明天上午没有课,不着急回校,可以在虞见深这里留一晚。在主卧洗完澡,他回到一楼的游戏房,虞见深给他准备的一箱礼物他还没有拆。他一个人心不在焉地拆了几个,拆出手机、电脑、画材,想到虞见深说的好好想想,顿时又没了继续拆礼物的心情。他没什么需要好好想想的,也不明白虞见深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该好好想想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他才应该好好想想沈桥钦,许一宁,还有那个赵既明。想起这几个人名程逸就心气不顺,拿起手边刚拆出来的空箱子,往角落用力掷去。虞见深推门进来刚好就看见他好像又在发脾气的一幕,不由浅浅叹了一口气,轻声问:“不喜欢吗?”程逸回头看他走过来,说:“我没有不喜欢。”虞见深带着一身刚洗完澡的湿润水汽和沐浴露香坐到程逸旁边,身形高大的男人盘腿坐下体型也能比程逸大一圈好像都不止。两人无话可说地沉默了一会儿。程逸先打破沉默问:“你说要好好想想,想什么?”“想我是不是一直让你很不高兴。”虞见深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想你跟我在一起前过得开心自在,想你跟我在一起后好像常常发脾气。”他话音就算再轻,程逸听着心里还是翻起了滔天巨浪,难以言喻的不安就好像他的心先听懂了虞见深的言外之意,但他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以至于一片空白,坐在原地心律不齐。很快,程逸心慌地蹙起眉,“那又不是我愿意这样,我都告诉你了啊,我不喜欢你的朋友,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他们喜欢你,你还要我说几遍?”他想告诉虞见深不是这样的,他没有跟他在一起不开心总是生气,可他越想解释,说出口的话反而尽些不应该说的话,恶劣的语气就像准备要再吵一次。他一点也不想再跟虞见深吵,他们已经吵太多次了,回回都是差不多的事情,但他的身体早已不受控制,仿佛被什么糟糕至极的情绪夺走了控制权,他已经不像他自己了,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沈桥钦已经在自己家养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你还觉得这跟你没有关系吗?”许一宁的事情才是程逸最无法释怀的,真正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已经不想去关心虞见深会不会得罪沈桥钦了,要真得罪了更好,最好两个人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沈桥钦都这么变态了你还不跟他翻脸,他就是想要你这个人,他早就已经过线了你还觉得跟你没有关系,他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会觉得有关系?是不是要等哪天你们一起躺到床上去了你才会觉得有关系?”程逸胸口剧烈起伏,瞬间高涨的怒火让他脑子有些缺氧,眼睛都跟着不舒服。而他所有的反应在虞见深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也越发证明了他跟虞见深在一起就是很不开心。丁俊一跟他说过什么他全都忘了,这换谁都沉不住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相信虞见深会去处理,因为虞见深如果也能像他一样介意的话,那么打从一开始他就不会在他公司见到赵既明,之后也不会遇到沈桥钦,这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任何机会再继续待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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