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花朵凌空绽放,从精细雕琢的花瓣中折射出一片温柔的色彩。“这就是你的感激之情?”锦乌落在他的金丝楠木架上,黑豆眼看着面前的一碟清水和一碟形状怪异的,颜色黄秃秃的,疑似是芸豆的东西。黎止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问了两遍,这已经是最好的了。”锦乌试图以理服人:“如果不是我替你维持易容,前天就会产生‘清寂仙尊亲自参与弟子试炼,斩杀凶兽后当场晕倒’的传闻,而且由一大群人亲眼见证。”“恩人。”黎止打蛇随棍上,“恩鸟。”锦乌不指望他说出什么好听的,伸出爪子将那一碟芸豆挪开。“我要的是金丝双色蜜粉豆,金线兽的冠羽磨制,再由昆山天泉水过滤捶打,不是烧下酒菜剩的!”“什么金子?”黎止装耳聋,为难道,“不是我说,你看我混成这样,咱也没这个条件,是不是?我知道由奢入俭难,就……”锦乌打断他:“你看起来伤好了啊。”黎止当即闭上嘴,继续披着被子表演柔弱:“灵脉透支,腑脏内伤,还有那么多皮外伤。”他半真半假的咳了两声,把自己裹着绷带的手臂露出来,“哪是那么容易好的?”这倒没说错。他醒来时距离武试已经过去三天了,凌雪峰的医修把他送到了贺长风的房间,还是醒后自己跑回寝殿的。至于后来如何,也刚刚才从锦乌口中听说。听到谢时宴无事,黎止一直有些僵硬的手臂放松下来,整个人靠在床头上。“什么修来这么巧?”他自己倒是捧着燕窝丝络奶羹一勺接一勺,冷笑道,“这种级别的凶兽第一时间就该察觉,拖了那么久,都在外面睡着了吗?”锦乌盯着他看,黎止眨了两下眼睛,扭身从食盒里拿出碟一模一样的放桌上。他尝了一点,淡淡的奶味混了点花香,不腻人,挺清新的。“等着看吧。”黎止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口,“他们最好能拿出来一个像样的解释。”“武试多半不会有第二场。”锦乌道。黎止挑眉:“怪打没了?”“后面那两只凶兽发狂,死了十五人,还包括一名内门弟子,伤者愈百,再比也没有意义了。”闻言,黎止沉默了下来,室内一时间安静无声。“啊,其实还有一事……”窗外忽然传来一阵风声,门被从外推开,随后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叼着信封飞了进来。黎止下意识伸出手,是一封印着昭羽仙尊朱漆,代表事关重大的告帖。黎止手里拆着信,随口问:“什么事?”“昨天我想去看小谢,在弟子学舍外看到贺长帆与人交谈。”锦乌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他说…赵平航已经认罪了。”
漆黑的墨印在素白的荧纸上,打开的一瞬间灵力便自笔迹中涌出。“经夙夜查证,武试一案已有结论,请各位至风露殿共议。” 定罪风露殿外石阶高筑,以昭羽峰为首,其他各峰在内共计数十名弟子尽数候在门外。正殿内,辰时过半,绿犀炉里燃着的沉水香只剩下不到拇指的短短一截,屋内已经寂静了许久。谢时宴微微侧过头,学院管事宿良就站在前方,看似淡然,实则从他的角度看去,这人身上的汗已经将后衣领濡湿了,其余小管事更是弓着脊背大气也不敢出。当日里与凶兽周旋的几名弟子都在,草木阁的黄运看了他们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瓷制茶杯落到桌面,发出很轻的磕碰声。仿佛一声信号。“已经辰时三刻了。”凌雪仙尊望着门外道。“真够托大!”坐在最前方的微元仙尊冷哼一声。站在最后一直安静的谢时宴抬起头,视线从候在座位旁边的贺长帆脸上略过,又在正中间的位置停留了片刻。主位上,昭羽仙尊闭着眼,神情放松,看起来像是进入了睡梦,只有绷直的身体昭示着他的清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雪仙尊也微微叹气:“清寂真的会来吗?”“也是稀奇。”微元仙尊道,“武试那日不见影子,现下倒是积极。”“他素日里…”凌雪仙尊顿了一下,像是有些不知如何描述。“素日里便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微元仙尊轻蔑道,“当真是…”后半句他吞下去了,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清楚他要说什么。每个人都清楚,但凡出现第二个化神修为的大能,清寂峰可能都要改名。室内再度陷入安静,昭羽仙尊没说话,而是伸出一只手,点了点桌案上的回帖有回帖,代表人必亲至。一直未开口的威严道长道:“总归还有半刻钟。”微元仙尊有些不耐烦:“那又如何?议事会开过少次,难道还能指望他不成?”“为何不能?”门外响忽然起一道含着笑的声音。“我说微元兄啊。”年轻俊逸的仙尊踏着轻快的步子从远处走过来,“你怎么又趁我不在,说人的坏话?”来人墨发冠起,苍碧色的宽袖长袍随风而摆,眉似墨画,目若寒星,姿态慵懒又随性,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唇角却噙着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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