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希深呼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贺长风:“我不信。”唐希懒得理他:“师尊呢?”“还没醒呢。有什么需要?师兄给你解决。”当了二十年弟弟,现在终于自己有弟弟了,贺长风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别害羞嘛,前日里还是我背你回来的,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我换的!”想起醒来的时候身上缠得差点把自己勒死的带子,唐希终于忍无可忍:“告辞。”贺长风连忙跟上去,一边还要跟个扩音喇叭似的,吵得唐希脚步都加快了。锦乌安静地站在梁柱上目送他们背影远去。唐希也好,杜蒙也好,现在回来的贺长风也好,每一个人都不再作为配角出现、三言两语便交代了生平。而是这样活生生站在眼前,这让他对未来二字偶尔会升起一种迷茫来。这种感觉伴随着剧情的突变,一次比一次更强烈。锦乌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结果,实现从开始到放弃。算了,天塌下来还有黎止顶着,管那么多做什么。之前折腾那么久,先休息够要紧。但半个月过后,清寂峰这三个人都没心思再休息了。因为黎止一直没有醒。 醒后据说睡久了再醒来时会有一种恍若隔世感。黎止深以为然。他在床上朦朦胧胧望着头顶的房梁, 只觉得自己骨头是松的,皮肉是软的,整个人仿佛被打散又重装。黎止闭了闭眼睛,身上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温和, 像是有一株幼苗扎进灵脉根系处, 一点一点重新焕发出活力来。他索性就这么躺着运转灵力。此前灵力尚低时,他对自己的修为感知并不明确。而现在, 脑中似乎都有什么东西被冲破, 曾经看起来晦涩的剑式与法诀全都印在了脑海里, 宛如身体最本能的记忆。黎止尝试放出神识,半晌后却骤然睁开眼。他对灵力的控制还不熟练, 顷刻间识海倾倒一般笼罩了整个清寂峰。衔月观门口灌木丛里爬过的蜗牛、清寂峰山脚树木枝头停息的飞鸟、远处花圃里的淡香似乎都扑鼻而来。还有两个分别在不同地方修炼的倒霉徒弟。正在打瞌睡的贺长风瞬间惊醒,摸了摸被凉风吹过的后颈,唐希则停下运转灵力睁眼,仿佛意识到什么似的地看向半空。黎止收回了神识, 躺着床上微微喘息。这就是化神前期。门外有东西“腾”地飞进来。锦乌来到头顶正上方跟黎止大眼瞪小眼, 从拳头大的鸟头上看出了难以置信:“醒了??”黎止试着启唇,发觉自己嗓子哑到根本没法出声, 只能用眼神控诉。
这是什么反应?锦乌飞到一旁, 用爪子拍了拍放在桌上的传唤石。没多久,门口一前一后两道人影相继赶来。“师尊!师尊醒了!”“师尊……醒了?”不怪唐希停顿了片刻, 在外间的角度看来,黎止穿着薄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起来没一点灵力高深的样子。“师尊, 怎么样?怎么样?”贺长风扑到床头, 满脸的惊喜, “你终于醒了!”黎止试着抬起手, 桌子在床头更前方一点,于是他颤颤巍巍、一点一点挪腾着手臂。唐希迅速倒了杯茶端过来:“师尊直接用吧,您闭关期间,茶叶也有时常换新。”黎止眼中露出满意,接过来一饮而尽。干涩的喉咙里像是有火烧过,好在恢复片刻已经能发出声音:“我睡…闭关了多久?”嗓音里透着的嘶哑,黎止自己都惊了一下。唐希:“不久…”贺长风的大嗓门直接嚎开:“一月了师尊,今日已经初九了。整整一个月啊!!”黎止怔了下。他几乎是在幻境里听到威严道长的声音后就失去了意识,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唐希颇为无奈地往身后看了一眼,才道:“师尊身上可有不适,传讯符已经发给威严道长了。”目前能感觉到的几乎都是久卧后症状,灵力流转倒是无碍,甚至于比从前更轻松。黎止摇头:“还好。”唐希顿了下,片刻后直接道:“师尊是不是…进阶了?”黎止抬眸。“方才我在修炼时,似乎被流过的神识打断,至少是化神期大能。”唐希道,“是师尊吗?”“神识?这么一说好像是哎。”贺长风惊讶,“我还以为是自己没专心呢。”“是我。”黎止承认。看来是自己刚刚恢复,对神识与灵力的控制还不够好,以至于会被察觉到。被他们二人这么一搅和,黎止清醒了许多,身体也恢复了些。他慢慢坐起身,靠在床头揉了揉太阳穴。贺长风看起来比黎止本人还激动,围着他又叽叽喳喳了半天,还要锦乌配合他一起,从昭羽峰讲到出云学院,恨不得把宗门这一个月里走丢的猫猫狗狗都细数一遍。唐希中间曾经想打断他,被黎止带着纵容的眼神制止了。不过贺长风的话没能说多久,因为威严道长来了。威严道长的情绪相对于两位徒弟则平稳得多,他面上看不出喜怒,探身给黎止试了脉,随后看了眼围在屋里的两人一鸟,还是道:“你可知自己先前灵脉为何受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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