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完美,这就是魔族的力量, 魔族的力量……”他说着笑了起来, 那笑声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在丝丝冷风中显得尤为可怖。谢时宴却没受任何影响, 反而眉间像是有些不耐, 不着痕迹的朝来时的方向看了一眼。慕断:“在想什么?你的情人吗?他怕是没空来关心你在何处。”话音未落,无归锵然出鞘, 谢时宴精致的眉眼间杀意浮现:“你对他做了什么?”慕断冷笑道:“我?不过是让他好好睡一觉罢了。”“你对他这般上心,他的梦里可是半点都没想起你来。而且…”他极为短促的笑了一声, “他瞒着你的秘密可比你想象中多。”不等谢时宴再次开口, 面前一黑, 随后便骤然天旋地转。再睁眼时, 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夜风、雪山与村落尽数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一栋栋高耸入云的钢铁结构。道路很宽阔,地面上画着白色的宽线,无数穿着怪异的人来来往往,轻松地进入那些钢铁之中。随后场景瞬间发生变换,他不知怎么已经进入到房子一样的结构里,正站在一面巨大的玻璃外面。在这里,谢时宴见到了黎止。与平日里所见不同,他上身依旧是白色,下面却是熨帖的长裤。他站在长桌的最前方,鼻梁上架着一副琉璃镜片,正在蹙眉盯着支在自己面前的方块,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不时动一动指尖。他从未见过这样陌生的黎止。但在眼前的场景里,他又融入得和谐而妥贴。动作熟练,表情投入,像是在谢时宴不知道的时候经历过很多次。难怪黎止时不时会说些让他听不懂的话,能做出那么多自己闻所未闻的菜式,原来他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黎止解开袖扣挽了两折,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半垂着头听下面的人汇报。他思考的时候依然会下意识用指尖蹭过桌面,表情与在风雨殿议事会时如出一辙。谢时宴愣愣地看着,一时间仿佛连呼吸都忘了。虽说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到底关系也比旁人亲密。结合清寂仙尊从前的传闻,谢时宴其实早有察觉,但只以为他是因不在宗门长大,所以才会偶尔行事怪异。真相摆在面前时,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了震惊。眼前的景物开始出现波浪一样的水纹,眩晕感再次袭来。幻境散去,慕断喃喃道:“竟然是异界吗?他的魂识怎么会…”然而不等他说完,一道凛冽的剑气直直朝他袭来。
“把你的幻境收回去。”谢时宴冷声道。慕断看了他一眼:“不必如此慌张。这术法炼到顶级也只是能窥见一点梦境,剩下的,不过是让他睡得沉些罢了。你这情人的修为在你之上,不然怎么会这样轻易中招。”谢时宴却像是因他的话想到了什么:“你这阵法的范围…?”“不错。整个不唯村下面都是。”慕断毫不客气地嘲弄道,“虽然是一群蠢货,但也不能让他们惹出事来。”谢时宴握剑的手紧了紧。自己刚来不唯村时也连着做了几夜的梦,当时只以为是换了环境,没想到竟然是因村子下面埋着阵法的缘故。只是一个不会造成实际伤害的梦境阵,玉琅自然不会大动干戈的解决,反而顺手推舟,任由慕断监控了整个村子也是,慕断连堰巡这样的救命恩人都能利用。现在成了堂堂魔尊,又怎么肯容忍不愿听从自己的一群人,还任由他们堂而皇之生活在苍雪岭脚下。谢时宴:“你也是通过梦境得知玉琅将我带来的?”他本以为还会收获同方才一样古怪的笑,没想到这一次,慕断反而沉默了片刻。“当然不是。”“玉琅那种遁地乌龟能知道什么?若不是听了我和…”慕断停顿了一下,才道,“真要说起来,是我想让他将你带来,所以他才有机会动手的。”谢时宴面色不悦:“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慕断“呵呵”两声:“我让他取回来无归,可不是给你用来对付我的。”谢时宴神色微变,玉琅将无归交到手里时,自己确实有过怀疑。都已经落到衡若圣尊的手里,自然发现了无归并非普通法器。而他再怎么迟钝,也该意识到玉琅一个魔修,即使再擅长隐匿身形,也不至于那般轻易就将自己从囚室里带出来,又顺手取走了看管森严的无归剑。他时因为伤重无暇细细思考,现在看来,果然背后另有其人。慕断像是极为不屑地笑了一声:“那剑我只是提了一句,是他自己要去拿的。遁地乌龟虽然看着很碍眼,倒是很忠心,一听到堰巡的儿子还活着,就不顾死活的连夜跑出去。”谢时宴却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而是突兀地问:“出云宗有你的人?”慕断像是被按了什么开关,那具僵硬的身体刹那间不动了。“玉琅是听了你和谁的话,才会去救我。”谢时宴笃定道,“这个人就在出云宗里,对不对?”“既然席洛都能隐藏自己妖修的身份,魔修也未必不可以。无论你是不是有意让玉琅听到你的对话,这个人在把我带出来的过程里,都起到作用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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