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桦京解释道:“我特意去问了何彬,从他那儿拿了你的病例,你眼睛状况从提取腺液素就一直不太好,这么多年……”他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一旁的男人。这么冷的天,alpha仿佛一个冷血动物般,白衬衫外只着一件黑色的西装马甲,直挺挺地靠在门边,显然不太愿意进屋的样子。有时不得不承认,陆家的alpha,的确有些让人头疼的傲慢。那么厚一本病例,里面详细记载了温越从小到大提取上百次腺液素之后眼睛出现的各种状况。流泪目痛、发红发炎、视线模糊……直到后来的偶发性短期失明。周桦京一页页翻看完,即使做医生这么多年,见证过许多生老病死,依旧感到内心触动,这是一本关于温越眼睛的诊疗记录,更是一本关于陆御权fac腺液缺失症的治疗记录。他递给好友,好友却并没有接过。周桦京无奈,移开目光:“这事只能说是个导火索,你这眼睛,能撑这么多年没出问题真是个奇迹。”“那以后……”温越听出周桦京话语中的沉重。“之后,腺液素提取要暂停一段时间,现阶段首要任务是把眼睛养好。”周桦京说,“你眼睛刚上完药,马上会有医生过来包扎,短期内还不能见光,也最好避免情绪激动,流泪会对眼睛恢复造成很大的影响。”周桦京话刚说完,就有白大褂走了进来。温越躺在床上,整个人懵懵的,一动不动地任人摆弄,直到眼睛被包扎好,他问:“周医生,我现在是在哪儿?”“内院。”周桦京不假思索。温越惊讶,微微侧了侧头。内院?自己现在躺在陆家城堡内院的床上?陆御权知道这事吗?“为什么我会在这儿?”“因为陆——”“因为让你老老实实待在外院你没有做到,抱着猫跳泳池,闹得整个陆家不得安宁,还作得眼睛出了问题,耽误提取腺液素,你说你为什么会在这!”男人突然插话打断两人,声音透着股高高在上冷漠感,再让人熟悉不过了,温越一瞬间握起拳头颤栗起来,“陆御权!”他此刻什么也看不见,即使怒吼用了全部力量,也只是像一头找不着敌人方向、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小狮子。不提猫不提那个破泳池还好,一提起,温越就又气愤又委屈,他攥了攥被子,坐立起来:“陆御权,你把理查德还给我!”“这是在陆家,你没有资格命令我做事。”陆御权僵木着脸,踏进了房间,“还有,与其担心那只猫,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温越咬着下唇,胸腔剧烈地起伏着。刚回到陆家就被人陷害,理查德还差点被淹死,自己也因跳进泳池发烧感染。这分明就是有人想害他,想害死理查德!
可眼前这个破贵族,只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一切错归咎在他身上!温越不信陆御权会好心把理查德送去孟家。绝对不可能!想到经历的种种,被害、被冤枉后的委屈让他心里酸涩不已,泪水从灼痛的眼里流了出来,洇湿纱布:“你冤枉我!你根本就不关心真相,就把猫送走了!”温越难以自抑地抽泣着。陆御权上前一步,两人一副又要对峙起来的样子。看了半天戏,周桦京见状还哪敢置身事外,立马拉住眼见着就要动怒的alpha,在眼睛上比划了两下。意思是,千万别再刺激他了,眼睛哭不得!当医生还要附带调解的活儿,这两人碰上简直是火星撞地球,还都是得罪不起的祖宗。一个天生就是祖宗,一个是祖宗后来的命根子。周桦京连比划带瞪眼,总算是把即将动怒的男人给劝住了,只见陆御权不耐地顿住了脚步。周桦京又指了指嘴巴,做出一个口型。陆御权没搭理。周桦京将人拉住,重复了一遍动作,着重强调。半响后,陆御权皱眉不悦道:“别哭了。”周桦京趁势干笑了两声,安慰:“温越,要想眼睛赶紧养好,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那猫真送去了孟家,以后总有机会能见到的。”他撞了撞陆御权的肩膀,示意他说句话,“是不是?”陆御权当然不会回应,看着oga抽泣的样子感到头疼,也怕他眼睛真出什么大问题,靠近床边拿出一个信封:“如果你还想知道你母亲的消息,就别再哭了,我数到三。”“一。”“二。”……三还没数出口,温越立马伸手捂住了嘴巴,哭声被闷进了喉咙里,只剩肩膀还留有抽噎后的颤抖。委屈需要宣泄,可是母亲的消息更重要,温越忍辱负重地咬牙,嘴里说出来一句保证:“不哭了,我不哭了。”“猫没送去孟家,只是被暂时关进了笼子里,扔猫的人已经抓住了。”陆御权将信封拿在手中,并没有要给温越的意思,反倒是倏然一把捏住oga的下巴,“张嘴。”温越沉浸在有了母亲消息的喜悦里,不敢再做任何忤逆陆御权的动作,乖乖张开嘴,被捏住下巴的那一刻就知道了眼前的人要做什么,极为配合。陆御权看了眼,舌面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他将手中仍有些湿润的脸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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