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着脸,苦哈哈地说:“二爷,这……实在是……那日子捉襟见肘,当时我向府里递了信,也没人管。况且这抵押的不是旁人,是老爷的亲叔叔,还不都是一家人,等匀出银子时拿着银子去衙门……”
严正青没等他说完,抬起桌上的茶盏,茶水泼了男人一头一脸。里面泡着的红枣落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好几圈,恰好停在付遥脚边。
付遥把枣捡起来,听见严正青冷笑一声:“蠢货。”
男人来不及挣扎,被两个家丁拖下去。
严正青昨晚毫无睡意,在书房抄佛经抄到天明,心思倒是越抄越烦躁。不等他理出头绪,那边门房递来的信和这个昏头昏脑的庄子管家一齐到了。
这管家无能胆小,又贪心不足,被许家那边忽悠着就把庄子抵押到许祁叔叔手里,还去衙门留了印契。
正常讲,主人直接去告发这种恶仆,那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这等胆大包天的下人打一顿板子再说。坏就坏在抵押给许祁的叔叔,亲族尊长为先,去衙门定然是要被和稀泥打回去,再重那就是卑幼告发尊长,到时先挨板子的得是严正青了。
字迹潦草的佛经被卷起来塞进暖炉里烧了,严正青这才看向付遥,放缓语气:“大早上过来做什么?”
“早早醒了,想跟二爷说说话。”付遥头一回看严正青发怒,随口扯谎,“我没上过学,心里慌张,怕先生嫌弃我。”
“那张先生同我认识,多给些银子便罢,他人很和蔼。”严正青早已择定老师人选,低头开始写帖子,“又不需要你去考功名做官,开蒙而已。他若是随意罚你骂你,只管赶他出去。”
严正青心里有气,说话间也不似平日,付遥倒觉得有几分新奇,安抚道:“我自然会用心学的,否则也是给二爷丢人。”
严正青摇摇头,叹一口气,将两封银子并请帖一起,令陈松亲自送过去。
这位张先生名叫张牧之,已做了十多年的秀才,平日就是去坐馆教书,但上门教青年认字还是头一回。
付遥见他穿着整洁讲究,不知道严正青使了什么法子,直接把这种先生请上门给小妾上课,心里不由惴惴不安。好在张先生虽然不苟言笑,上课时倒尽心尽力,付遥捧着石板在小书房认了一上午的字,头晕眼花,方知这读书也不是一件易事。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付遥先去后院没找着人,又听到前面隐隐传来喧哗的声响,立刻快步赶过去。
陈松带着几个壮实的家丁婆子守在门口,脸色沉沉,见到付遥,方和缓一些,说道:“付公子过来做什么?这儿人多口杂的,若要出门,从南角度小门走吧。”
付遥瞥见门外近十个闲散作态的人或坐或蹲,地上还铺了白布洒了纸钱,见有人经过就扯着嗓子干嚎哭骂,顿时皱紧了眉。
“这是怎么回事?”
“乡下庄子来人闹事罢了。”陈松摇头,“暂且不管他,这帮人拿不到钱,过两天就算了。”
付遥却说:“那也没有这样任由他们闹的理,门口晦气成什么样了?二爷呢?”
陈松还未开口,身后就有人说:“你怎么到这来?”
付遥回身,严正青站在他后面不远,臂上缠着白花,问他:“下课了?上午学得如何?”
付遥硬着头皮回:“学得还好,先生教我很用心。”
严正青笑了笑,也不知信没信,招手让他过来。付遥走近,严正青抬起他的右手臂,亲手在他胳膊上系了朵白花。
付遥心下一跳,不知怎么的,张开手抱了他一下。
严正青在他放手后,原本紧绷的神态放松些许,不痛不痒地说句“胡闹”,接着将付遥向后一扯:“退后些,仔细冲撞到你。”
却见几个精壮汉子自街那头走来,径直站到门外这些人背后,正在这时,严正青说:“开门,迎客。”
大门轰一声被推开,门外的汉子和门里的家丁婆子个个身手凶悍,呼啦啦把那几个闹事的人压住,用绳子捆了双手。
严正青站在门口,一身黑衣,映衬得脸越发白,他微笑一下,理了理手臂上的白花,说道:“既是来祭拜的客人,严某自然以礼相待。先夫灵堂就在院内,请。”
这一伙人吵嚷叫骂着被押入正堂,剩下两个婆子动作麻利地开始清扫外面的狼藉。严正青抬手示意陈松锁门,问付遥:“你要一起去看看热闹么?”
付遥忙问:“我可以?”
严正青说道:“走吧。”
付遥走了两步,握住严正青的手,才发现他的掌心湿冷,竟是出了层冷汗。严正青侧头看他,付遥却更握紧他,心中莫名升起怜爱之情,呆了会,说:“若、若有什么事,让他们先打我就是。”
严正青这下真是笑出声来,付遥恼得恨不得钻进地里,听严正青道:“他们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走了几步就到堂屋,里面已经闹得如同一锅煮沸的水。付遥松开手,警惕地走在严正青身侧,听一人忽然把矛头转向他:“这就是老爷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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