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到绣衣楼,迎面和傅融撞了个照面,你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他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觉。
面色疲惫,顶着两个大黑眼圈。
“你还知道回来啊?”还没等你开口,你的傅副官便满是幽怨的挡在你面前,话语间混像被抛妻弃子的怨妇。
你尴尬嘿嘿一笑,顺着他毛捋:“这些天你辛苦了,给你放两天休沐如何?”
傅融眯眼,似乎在考虑什么,见此你立马拉住他的手接力哄道:“再加钱,哎哟别生气啦。傅副官还是笑着好看。好好休息,这几天的事我来处理。”
勾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啵啵几口,趁他没反应过来溜之大吉。
你敢赌这小子肯定脸红了,谁知道平时看起来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结果纯情的不行。
到现在都还记得和他的鱼脚不知被谁捡走。
叹出一口气,你转而笑着将鸢报收好。
看见大家精神状态还是这样的那你可就放心了!
还能闹的动那就是没什么大事。
完全见怪不怪。
起身走向书架子前,挪动几本书,随着轻轻啪的一声,书架内打开一个暗格,里面放着另一份密报。
你无意想对自己身边人那么多猜疑,只是有时候谨慎也是没办法的事。
绣衣楼眼瞧着密不透风,实际上被蛀的谁都可以放眼线在里面。
你不知道到底谁是全然可信,谁又是暗处的鬼。
错综复杂的局势将天下分成几块,每个人都想得到最大的那块。
乱世,人心最是难猜。
待你处理完淤积的工作已有好几日过去,重要的一环又跑的不见人,你派人去各大歌楼寻,守株待兔总会蹲到这个烟鬼的。
过后日子里收到一批新的布匹,无论颜色还是光泽都属上成品。动手翻翻,你眼尖的发现一块墨绿的绫罗绸缎,脑中下意识闪过一张艳丽的脸,当即决定如何处置这块布。
天色将沉,你趁着月还没出往那人住处赶。
“给我的?”翠绿的眸往布匹上扫了一眼,目光定在你身上。
得到你肯定的点头后,文丑唇角勾勾,意义不明的一句:“贵妇人都爱这种东西。”
话这么说,但他还是接下了你的礼物。
“我觉得这匹布很适合将军,所以送来了。”文丑虽长相阴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毒蛇,妩媚中带着阴冷。但他肩生的宽,站在你面前时投下一片阴影,将你笼罩。
文丑爱笑,大多时候都是阳奉阴违,唇勾着,眸底却不带一丝笑意。每每他拿这种笑应对你时,你就觉得背后凉飕飕。
问言他挑眉,侧身为你让开一个过道:“是么?那便谢过殿下了。殿下难得来一次,进来坐会儿吧。”
这话由文丑说出口就像是引猎物入洞。
他今日似乎心情还不错,你想着坐会儿吧,正好许久没来见他了。
文丑为你沏了杯茶,茶水在白玉杯中晃荡着,倒影出你的脸:“我泡茶的手艺还不错,连那袁氏那几位公子都挑不出差,殿下尝尝?”
他将袁氏和公子两字刻意咬重,若不是说话的人是文丑,你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吃醋了。
茶水入口,满齿留香。
清香随着袅袅白烟弥散在空气,整个房间都被染上香气。
茶水的色泽通透度你都挑不出毛病,与袁基的茶技当真不相上下。
“毕竟末将以前可是当过仆人的。”刚喝下第二口,你差点被他后面的话刺激的一口喷出,呛的手握拳放在嘴边一阵猛咳。
后背被不重不轻的拍拍,你简直觉得如芒在背。
他倒是幸灾乐祸的欣赏你狼狈:“殿下慢些。”
缓过一口气,你对上他阴柔的眸,幽潭似的,深不见底。
文丑性子乖僻,下手果断,面对不喜之人从不手软。为了避免过多事后麻烦,平时出任务你都爱派颜良同他一块,希望能稍微稳定他的情绪。
你也想生他气啊,但人家又是个美强惨,自怜自惜的摸着脖子说一句痛就能叫本来打算冷战的你放下公务凑过去嘘寒问暖。
你之前还觉得小鸦那反应是不是有点太夸张,结果第一次见到他时,也忍不住多看几眼。月光下的蜉蝣,藏身于阴暗潮湿处,朝阳一现,便凋零。
你与他之间总像是隔着一层茧,似是亲密,又万般疏远。
文丑极少失态,每一刻一时都伪装着温和冷清。见别人是这样,见你亦然。
直到那次,明明已经叫你走了,反正不过是身份卑微的蜉蝣,被碾入泥水也不会有人怜惜。连他自己也不会在乎。
一团撕裂周围的橘色火光,将天幕都烧起来,他看见太阳里,有一个年轻的亲王朝他伸出手。
滚烫的肌肤,空气灼烧肺腑。
蜉蝣从此化为灰烬,飞蛾从茧房破出。绕在散发着光辉的太阳身边,即便是灼伤,焚身,也要用着残缺的躯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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