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头,各表一枝,却说圆心大师给各家女眷都算了命数,得了一大堆赏赐之后,心满意足地告辞,胡春梅借口要送她,陪她走到门口,看没别人,压低声音道:大师!不是说好的,给那个女人安个灾星的名头,让老太太把她扫地出门吗?你这样说,万一她真的生了个儿子,这家里还有我的容身之地吗!
圆心大师念了声佛,道:她肚子里的,那是有高人施法,贫尼现在还破不得。
胡春梅半信半疑:什么?你是说,她是得了高人指点,才怀孕的?什么高人?
圆心大师似笑非笑:大少奶奶,你既然不信,就说明现在还不到时候。
胡春梅心下不悦,这个圆心大师是一直出入高门大户后院的尼姑,性格圆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胡春梅可不信她有什么真本事,无非是怕惹事,随便和稀泥罢了!但又不能随便得罪她,便只好当自己那十两银子喂了野狗了!转头便又寻了个由头,把院里的小丫鬟打了一顿出气。
不知不觉,又是几个月过去,莺娘的肚子高高鼓起,自从那天晚上的野合之后,她肚子里的阳气占了微弱的上风,她便一心一意养胎了。
自从上次继宗被莫名抓走,郭家就和周家结下了梁子,和周小姐结亲一事自不必再提。何况现在莺娘身怀六甲,继宗更是对她体贴了不少,经常说只要她能生出儿子,便向老太太禀告,将她扶正。
一日,莺娘正在院里做活,突然腹中一阵钝痛,一股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莺娘已经是生过两个孩子的熟妇了,并不慌乱,一边叫小丫鬟去请稳婆,一边自己慢慢走进了屋内。
早就说好的稳婆很快到了,小院里忙中有序,烧水的烧水,拿东西的拿东西,继宗也急匆匆从矿上赶回来,郭府其他人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各怀心思。
莺娘躺在床上,两腿岔开,忍耐着宫缩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这个过程要持续两三个时辰,之前她生孩子还根本没有丫鬟婆子,都是自己躺在冰冷的泥房里生的,最多加上一个村里有生产经验的妇人照看。
少喊两句!节约点儿体力!稳婆呵斥道,莺娘又何尝不知,但是实在是太疼了!她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疼痛一波波袭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莺娘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汗出了又干,稳婆又喊道:已经开十指了,用力!用力!看到小孩的头了!
继宗已经赶了回来,在小院里忙不迭地喊道:是男孩吗?是男孩吗?
稳婆拿起一边用白酒擦过的剪刀,在阴道口侧切一个口子,然后用手护住伤口和胎头,猛地一用力,把沾满血的婴儿拔了出来,顺带着出来的还有哗啦啦一大滩血!
小丫鬟连忙打开门,对着院里等待的继宗喊道:恭喜二少爷,是个千金!
继宗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那股兴奋劲儿荡然无存。老太太正被丫鬟搀扶着,刚刚迈进小院,一听这话,面色黑如锅底,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刚离开小院没几步,朱妈又气喘吁吁跑来喊道:老太太老太太,肚子里肚子里还有一个!
莺娘也没想到她这次一下子怀了俩!之前稳婆告诉她是个女孩的时候,她两眼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幸好肚子里还有一个,这下应该是个儿子了吧!
糟了,胎位不正,腿先出来。稳婆吓出一身冷汗,这种情况最为凶险,她一咬牙,心道:没法子了!只能硬让胎位转正!
一旁的婆子丫鬟都吓得牙关咯咯作响,这可是一尸两命的事啊!稳婆好歹有些经验,只见一只小脚丫从阴道里伸了出来,稳婆便抓住那只脚丫,又给硬塞了回去,道:这孩子能不能活就看这一会儿了!她又指挥婆子用力推拿莺娘的肚子,试图把婴儿的头转到阴道口!
莺娘痛得惨叫,然而那孩子像卡在里面一样,怎么也出不来!时间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时辰,莺娘下身流出的血都把褥子浸透了,她的气息也渐渐衰弱下去,叫都叫不出来了,意识朦胧之间,前世的闪回,种种悲剧又从眼前掠过:她被郭府扫地出门带着女儿们流落街头倭寇入侵
不,不行,吃了这么多苦,怎么可以就这样认命!绝不可以重蹈覆辙!
莺娘突然振奋!又开始使力,稳婆惊喜叫道:哎呀,正了正了,看到头了!莺娘大喊一声:我这条贱命算什么,我一定要为继宗生出儿子!突然胯下一麻,仿佛被整个撕裂!那婴儿终于出来了!
哎呦!恭喜恭喜!是个男孩!整个产房的女人都兴高采烈起来,莺娘浑身一松,太好了,太好了啊!终于生出了儿子!她和女儿们的命运终于改变了!她的眼角流下清泪,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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