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四个人听得专注,都忘了吃饭,笑问道:“是我说的太复杂了么?”沈慈恩是第一个回应的,她郑重地放下碗筷,微微朝着她转身,“姑娘的一番讲解,清晰有新意,光我听着就很向往去这样的学堂。自幼父亲便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因我家没有男丁,才教我读书写字日后若嫁给商户,也能帮着看看书子,不叫人算计了去。从不敢有光明正大进学堂的念头。如今,”她心中悲喜交加,说话气息越发不稳,赶忙停顿了下,继续道:“如今姑娘推行的女子学堂,我听着都想学。打了仗才知,救死扶伤的重要性。我们都想跟着姑娘,没有功夫傍身,如何行万里路,去帮助更多的人?”周娘子也忍不住问道:“姑娘,进入女子学堂可有年龄限制?奴这个岁数也可以学么?”阿硕和许招娣更是一万个愿意。陆南星见她们热情的回应,便道:“既然你们没有意见,那便麻烦周娘子和沈姑娘问问身边的姑娘们,这件事我是要尽快推进。毕竟日后的仗还有得打,也不是每次都能有人来相救。若咱们不先做好充足的准备,就免不了会在敌人面前吃大亏。”她又问了问伤员救治情况,待五个人吃完饭,她命阿硕守家,带着许招娣随着沈周二人一同出了大帅府,朝着阎兴邦所在的老营行去。不知为何,她就是很担心萧十二抢了萧六,呃不,萧祈安的功劳,想要亲自一探究竟。待出了城,刚好与萧祈安樊青等人相遇,这才想起,最初见他时看到了顾山长。想必他从大帅府离开后,径直回了茗山书院。“你的名字,可是顾山长起的?”陆南星趁着在路上,趁机再多问几个问题。反正,回答与否是他需要考虑的,听一个赚一个。萧祈安“唔”了声,算是回应。“你与山长,何时认识的?”萧祈安瞟了一眼她,警觉地反问,“这与你何干?”陆南星公然耍赖,“左右赶路也挺无趣,多了解下便于合作。”“那你何时想开,要与我合作?”萧祈安目视前方,游刃有余地驾驭着马儿,问道。陆南星挑眉,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直言道:“被你们书院的举子们,用砚台砸中了头部,给砸醒了。”趁机反问,“你家中尚有亲人在世么?”她必须弄清楚萧十二的身份是其一,其二,野史里提到他有个亲侄子,是二哥的孩子,随后被他带在身边亲自教他骑射,但正史里却只字未提。
这话一出,就连萧祈安身后的樊青等人脸上的表情都变了。鸡头更是想笑,待看了眼他师父后,又不敢笑。萧祈安并未打算回答陆南星的问题, 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吹响了口哨……绛官倏然加快了速度,驮着陆南星率先朝着前方疾驰而去。陆南星听着许招娣在身后惊呼:“姑娘。”她潇洒地挥了挥手中的鞭子, 也不恼, 此人若是对谁都一副轻易信任的样子,岂能轮到他当开国皇帝。待一行人回到老营,也看到将士们在清理尸体, 单从尚未修补的军帐和望楼前的深红色沟壑来看, 当时战况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萧十二听到消息后获得阎兴邦的首肯,亲自来到老营外和陆萧二人相见。“属下拜见表姑娘。萧六哥, 大帅念叨你多时了。”陆南星不动声色地“嗯”了声, 刻意走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 悄然打量着此人。‘萧六哥’这个称呼很耐人寻味,既不是‘六哥’这种本村本家亲近的称呼, 也没有直呼其名‘萧六’来的疏远, 在她面前刻意拿捏, 这背后掩盖的关系更加让她好奇。再一转头, 她对上了萧祈安还未来得及收回充满了洞悉的目光,转念一想,故作放松地问道:“十二, 你方才说大帅念叨萧六多时, 难道大帅这几日就没念叨我这个义女么?”萧十二听着她充满挑刺的问题,回道:“表姑娘说笑了。大帅这些时日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您的处境, 担心宁州城的百姓。好在萧六哥前去相帮, 也算是解了大帅的一块心病。”陆南星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说谎, 毫不掩饰地打了声哈欠。心想,若此刻正主儿不在场, 恐怕他会说是阎兴邦派萧祈安去支援宁州城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地来到主帐前,阎兴邦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激动地拉住陆南星的手,甚至哽咽道:“我的儿,让你受苦了!这才几日,如何变得这样清瘦?!”陆南星心想,这老匹夫不当戏子都埋没了人才,表面上也含泪道:“义父!女儿和城里百姓吃糠咽菜,日日担心不能活着见到您了。好在有您的庇佑打退了金贼,女儿这才擅离职守,求您资助些粮食罢,呜呜呜呜。”萧十二不经意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萧六,见他仍旧一副淡漠的表情,目光中没有一丝波澜,便有些失望地转回了目光。这厢阎兴邦见这个便宜女儿比他还能演戏,在众将面前还是要做足了功夫,便亲自将陆南星脸上的泪抹去,安抚道:“我儿莫怕,为父这便让你义兄盯着人马往城里送百十石粮食,必不叫你受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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