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心想,前世在深宫中那么多枯燥的日子里,要是多看基本史书就好了。当她随着李玉进了主寨,这才看到了王广全的亲军和樊青等人的身影。还未走进帐前,就听到了几声大笑,“大帅与属下定要今晚不醉不归……”李玉悄然说道:“方才说话之人便是韩武。”陆南星“嗯”了声,待走进账内这才发现萧祈安竟然坐在了末位。她来不及细看,朝着主帅位置上落座的王广全,拱手道:“大帅,属下前来报道。”余光打量起这位刚投诚的韩武。只见他满脸络腮胡子,浓眉深目倒不像是蛮夷血统,却也不似纯正的汉人,应是来自于胡汉杂处之地。“这位是?”韩武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起陆南星来,一时间闹不清楚她的身份。王广全目光睃过沉默不言的萧祈安,朝着陆南星一指,“这丫头可是咱义军当中的宝贝,足智多谋又胆识过人,谁娶了她才是祖坟上冒青烟呐。”韩武听后,目光之中更是多了层暧昧之意,“属下正妻去岁病逝,不知可否有这个机会参加竞选?”陆南星抢在王广全开口之前,略微拱了拱手,“韩将军有礼了。大帅平日里总爱拿我取笑罢了,南星舔居将军之位,只盼着咱义军势如破竹,陆续将太平、应天等地尽数收入囊中,才不枉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王广全心中想念林氏的伺候,故而对萧祈安是又忌惮更埋怨。今日见陆丫头到来,正想把握时机令萧祈安也难受难受,谁知又被这丫头破了局。韩武听了她的一番话,暗中咂舌。该是怎样的军功,封女子做将军才能服众?他甚至暗自嘲笑这所谓的太平军,真是一群乌合之众,女子都能做官……这还有没有规矩。一帮农民,没见识。表面上却笑道:“原来是陆将军,既然大家军职相同。我虚长几岁,就倚老卖老自称大哥了。今晚大帅说双喜临门,原来是等陆家妹子呀。”陆南星一路风尘仆仆,累得给她一张榻立刻倒头便睡。想到过会子还要强颜欢笑,吃什么劳什子酒宴,恨不得立刻装晕图个省事。王广全想到酒宴上还能制造些情况出来,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么。有你加入,又迎来了咱们得智囊,可不是双喜临门。来人,将李总兵的好酒摆上桌,咱们大家伙今日也畅饮一番。”“且慢。”萧祈安起身拱手,“大帅,陆将军喝药后不得饮酒,不得食用油腻之物,今晚的酒宴她不适合参加。”此话一出,寨子里立刻变得落针可闻。
韩武最先干笑道:“萧兄弟呐,你也不必太严苛了。陆妹子刚来,总不能咱们在此吃喝,让她在屋里听着。这……岂不是令人扫兴。”萧祈安只看向王广全,拱手道:“还请大帅定夺。”明着说请他定夺,可他肃容之下浑身又充斥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声音铿锵有力又不容反驳,王广全也担心他当众不给面子,只得哈哈大笑,“老夫就说,这义军上下,最心疼陆丫头的只有祈安。要不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老夫要你一句真心话。祈安,你是否愿意娶南星为妻?”陆南星“欸”截住话题,玩笑道:“大帅,您就这么不待见我,盼着将我送出去么?我好歹差事办的也不赖,我这还想着建功立业日后被您封个侯啊王啊当当,我可不同意嫁人。”她打了声哈欠,“您念在我长途跋涉刚到的份上,允我回去歇着罢,过会子我还得喝药呐。”李玉也跟着笑说:“大帅要给陆将军说亲,日后前来归顺的人越来越多,少不得更有的挑。酒宴已备好,属下邀您赴宴落座。”说罢上前福了福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王广全颇有兴味地打量她一眼,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罢了罢了,陆丫头既未病愈,先下去休息罢。过会子让人给陆丫头送去食物,不得怠慢。”李玉见陆南星终于解脱了,余光又扫了眼垂眸,仿若屋内一切与自己无关的萧祈安,搀扶着王广全边说边走,“大帅心疼陆妹妹,萧将军也极为维护这个妹子,我听着都羡慕的紧。”王广全拍了拍她的柔荑,极为隐晦地说了句,“老夫也疼你。”李玉咬紧后槽牙,终归还是强撑着脸上的笑意道了谢。再说陆南星,从主寨出来后长吁了一口气,跟着小厮前往阿硕她们早已安置的住处,还不忘四处打量寨中的环境。只见这片岛上树木参天,各个大小不等的二至三层木楼错落有致,房檐上竟然还画有渔女出海和妈祖小像等吉利的图案。样式古朴,到像是存在了上百年的样子。脚下铺满了碎石路,上坡下坡到显得更加与别处不同。寨子里也有商铺一条街,贩卖脂粉、衣料和药材等一应物品,只不过比城里要精巧许多。她一路走马观灯,绕过了一栋像是新建不久的三层木楼,进入眼前则是一栋带着院子的二层小楼,阿硕正和许招娣在院子里忙碌着,小七跑来跑去像是帮她们拉绳子晾晒衣物。“阿姐,姑娘回来了。”小七眼尖,一下子瞧见了回来的陆南星。许招娣放下针线,起身与阿硕一同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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