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端着酒盏从王广全身侧起身,恭敬地福了福身,“大帅,属下憋了好几日,想着若明日战死,心中的愿望岂不是无人知晓。故而,想在大家都在的场合,说出我的心中所想。如此,就算明日战死,我也死亦瞑目。”王广全笑着摆摆手,“别说晦气话,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咱们都听听,你有什么愿望。”李玉的充满了眷恋和崇拜的目光看向萧祈安,“阿玉此生唯有嫁给萧将军,就圆满了。若陆姑娘不嫌弃,阿玉愿和陆姑娘娥皇女英,共同侍奉萧将军。”陆南星“啪”地一声扔掉酒盏,霍然起身,冷笑道:“李姐姐想嫁便嫁,何苦拉上我。”在众人的议论之下,扭身离席。萧祈安起身匆匆道了句,“失陪了。”也跟着追了过去。王广全和韩武同时一个眼神,示意手下充作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众人,跟过去瞧个明白。谁知,陆南星越走越快。她疾步走至院中,看着许招娣正端着一盆水准备泼出去,立刻将其接过,朝着身后的萧祈安就泼了过去。在众人的惊呼之下,萧祈安犹如石像般站在原地,任由发间的水顺着面部逐渐流下,湿透衣衫。而陆南星扔掉手中的木盆,三步并作两步回屋后“砰”地关上了房门,将一脸惊慌,从未见过她如此发脾气的许招娣也关在了门外。众人见萧祈安再无行动, 只是站在那里,目光盯着屋门口静默。只敢悄声议论着:“萧将军追过来,这是说明他对陆将军心有所属么?”“咱李总兵多没面子?!”“俺没闹明白, 陆将军这是生气李总兵提出娥皇女英?还是萧将军并未主动出声拒绝李总兵?”韩武的属下心中嗤笑, 原来看上去只会打仗的萧祈安,也是个见到女子就走不动道的人,他驱散着众人, 喝道:“情情爱爱可不就这点子事, 散了罢散了罢。”谁知,萧祈安一整夜都没离去。闹得许招娣和阿硕这一宿都没睡好, 两个人轮流起身偷偷往窗外看, 借着院子里两盏气死风灯昏暗的光, 男人站在院子里看不清表情,只瞧着平日里磊落的身躯如今却有些萧瑟落寞之意。二人再瞧自家姑娘, 照常沐浴后躺在熏了香的床榻上阖目而眠, 一段雪臂和左小腿露在锦被外, 睡姿颇为肆意。翌日清早, 许招娣和阿硕刚沉沉睡去,就听到一阵吵嚷声,樊青粗声粗气地喊道:“大哥, 你发热了, 快随俺回去!不然今夜如何突袭?”“快来人,将军晕过去了!”阿硕和许招娣对视一眼:“……”倏然间二人都没了睡意, 争抢着从窗户缝往外看。
只见樊青一人扛起了自家大哥, 在五六个兄弟的簇拥之下, 把像是晕过去的萧祈安给抬走了。“姑娘,姑娘!”陆南星被摇晃醒来, 睡眼惺忪地问,“何事,如此慌张?”阿硕又抢在许招娣之前说道:“萧祈安在咱院子里站了一宿!方才晕过去了!”陆南星瞧着她兴奋激动的心情,“哦”了声,又躺回了枕头上,阖目嘟囔道:“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我让他站的。”打了个哈欠,心烦地挥了挥手,“让我再睡半个时辰!”翻过身面朝墙再次睡了过去。这厢王广全听闻萧祈安病了,心中欢喜得很。韩武早将太平城的地图敬献给他,如此手到擒来的一场仗,他要独自居功,不想让萧祈安沾着一丝好处。自从来到巢湖水寨,耳朵里听着的都是关于萧祈安的事迹,这让他很有危机感。若不是此人如此善战,岂能容他。这些时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阎少康,趁机排起了马匹,“王伯,侄子明日就守在您身侧,以命相抵,绝对不会让您收到丝毫伤害。”王广全意味深长地一笑,“就怕到时,老夫还得保护你。”同样暗自欢喜的还有韩武。他趁着天将过午,摆上当地酿造的贡酒,打算命人将王广全和阎少康请来饮酒。又暗中命一拨拨的亲信,悄然去萧祈安亲军中打探想消息。最先回来复命的哨探说道:“回禀将军,萧祈安营中的战士们听闻自家主将病得厉害,闲散扎堆吃喝猜拳,完全没有大战之前的士气。”韩武越发兴奋,握住腰间的刀柄来回踱步,右手捋了捋厚唇之上的两撇小胡子,“萧祈安帐中的战术图可去核对了?”哨探拱手道:“属下将您画的背了下来,趁着萧祈安在内寝养病,溜进去作战室看到那张战术图就在案上,属下仔细核对发现一模一样。”“好!”韩武欢喜地连连击掌。属下们纷纷拱手道:“恭贺将军将获奇功!”韩武摆摆手,“诸将先别高兴的太早。医官可有买通?”在听到分别与医官,熬药的药童确认是治疗风寒心悸的药后,他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阴恻恻地笑道:“去将阎王二人请来。”王广全听到韩武相邀,本想着大战在即不得饮酒,要给将士们做个榜样。但又考虑萧祈安无法带兵,阎少康又是个棒槌,若韩武因他不给面子而两面三刀,太平城还真未必能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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