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有不听的,齐齐站成十几排,对着陆南星下跪磕头。唬得元诩像猴子一样跳到了别处,可当不起这些村子里有话语权的老家伙这么大的礼。陆南星知晓,若不受这个礼,他们也不能安心。只得抬着双手喊着:“起来。”生受了。待送走这帮人,元诩叉腰问她,“你这接连做了这些事,花不只就算不想知道,也得必须知道了。”“银子也没少,管我怎么出呢?”陆南星挥了挥手,继续回去忙活公务,“我还怕他不来找事。”果不其然,几日后,公差前来收税银时,带来了花不只的信笺,三日后到达月港,并且命公差们前来布置接待事宜。“您瞧,这月港也没有驿站和好些的客栈。不若大人您将县衙正堂让出来给花大人住,如何?”陆南星故作为难状,叹了口气,“县衙年久失修,前日晚上本官就寝后听到房梁断裂的声音,让木匠查看,发现正堂的房梁木裂开了。若安排花大人入住,万一房梁掉下来,那可不得了。”她就是不想把屋子让给那个脑满肠肥的贪官。公差一听,也不敢冒这个险,又不能安排大人住厢房,最终只得安排在县衙对过的公学里。这公学还是前朝修建的,自大金开国后汉人不许科考,如今更加年久失修。提到修缮,又被陆南星以时间赶,来不及为由。最终也只是派人打扫,略作收拾。随后,又着人在县城最大的酒楼预定了一桌席面。待一切准备就绪,就听到了花不只的官轿距离月港县还有五里。陆南星急忙更换官服, 沈慈恩主动充当了打下手的任务,替她整理衣襟又扶正官帽。“小慈,我又得去饮酒, 心中甚烦。”沈慈恩看了眼站在庭院中的白束, “有白大哥在,我总算还能放心些。”又将钱袋子塞入她袖中,不满地哼了声, “自听闻花不只下来巡视, 我就和你商量,让元伯母帮我也做一副面具, 这样就能陪着你了。你却不许。”陆南星点了点她的额头, “小没良心的, 你是不知,那些男人喝多了黄汤, 当众猥亵女子, 也就我这样的粗人凑合忍忍算了, 怎么忍心你见那些不堪入目的场面。”沈慈恩叹了口气, “你这是把自己豁出去了,我也不忍心让你去面对这些腌臜事。”陆南星见她面色含悲,赶忙拉着她的胳膊想要温言几句, 像是摸到了信笺。沈慈恩这才想起, 忙拿出来递给她,“这是樊二爷托人带过来的, 是写给阿硕姑娘的。”
陆南星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像是孩童初次学字的笔力, 微微一笑,拉开抽屉将信放了进去, “我给阿硕留着,待她来信有确切消息了,再琢磨是不是派人送过去。”与沈慈恩一同走出屋外。白束照旧一副清客打扮,低声道:“县衙所有大大小小的人员都在城门外恭候,敲锣打鼓万民伞也以安排妥当,并安排了几名里长准备敬献。”陆南星说好,二人与沈慈恩道别,骑上马刚出县衙就看见元诩打扮的像平日里的贺云那般,身着松烟色暗纹文士袍,发髻利落,一改平日里胡子拉碴的形象,竟然颇有书生的味道。只见他,笑嘻嘻地拱手,“陆不平拜见林大人。”陆南星瞟了他一眼,“怎么,你这是想去自投罗网?”“贺老兄办差回不来,大人身边总得有个管家跑前跑后,你瞧我这扮相还不错罢?”元诩得意洋洋地叉腰显摆。陆南星哼了句,“差强人意,后果自负。”随即上了马。白束方才听他自称姓陆,诧异地看向自家少主。陆南星接收到他带着疑问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没透露真实身份。白束见她竟然观察到自己的疑问,倒有些不好意思。三个人疾驰在静街后的主干道上,待下马前行到最前的位置站定,就瞧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之中,百十号人组成一条长长的队伍逐渐靠近了城门。“恭迎大人莅临巡视。”县衙里的老典吏拉长了声音,带头喊道。随后众人在陆南星的带领之下,整齐划一地躬身行礼,直到八抬大轿缓缓从正门路过,在衙役的引导下前往公学安排好的下塌处。陆南星屏住呼吸,在尘土中上了马跟在官轿后头,见花不只下轿子入内更衣,便按照规矩向管家送了拜帖和五十两银子。管家摸着五十两银子,见到她故作皱眉,悄悄将其引至避人处,“林大人啊,您老怎能背着咱家大人擅自开海和建造船厂?这不是与朝廷对着干么,咱家大人就算有心要保你,也无法将手甚至皇城里头去呀。大人自从得知这个消息后,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您老可想好了过会子如何应对罢。”这也算是五十两银子的馈赠。陆南星惊讶道:“多谢老兄提醒,下官办这些差事也是为了替咱们大人分忧。”管家见他如此一根筋,着实不知该如何说他。这么好的一颗摇钱树,若是折在这上头,日后上哪里剥削去。陆南星瞧出来他为难的样子,连忙道:“老兄莫要着急,下官刚好有一件立功的差事要禀告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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