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不犹豫地下跪叩首,“大帅,求求你,救陆姐姐一命!元夫人所说毕竟是传说,做不得数。”她努力克制着不去瞪视元氏,生平元夫人先前听闻沈慈恩唤眼前这位男人“大帅”, 心中惊诧万分。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家儿子看上的,竟然是一名女土匪。现今,眼前这位有着王者之势的男人毫不犹豫地化开自己的手臂, 往外挤着鲜血, 眉头从未皱一下……儿子若与此人相比,怕是希望渺茫了。不!她更应该担心的是她们母子的性命!这两日,难保这些人猜不出她们的身份, 这不是明摆着羊入虎口么!沈慈恩看到萧祈安如此痛快, 心中替她的好姐妹欢喜之余,也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萧祈安见一碗血过半, 问道:“这位夫人, 多少可够?”元夫人想到他是起义军首领, 但不知是哪个队伍,心中一颤, 忙道:“按妾身知晓的法子, 每次服药都要以符血为药引子, 直到病人恢复如初。故而, 一次取血半碗足够,再次喝药时再取。”萧祈安说好,刚要扯下衣袍的布料, 就见沈慈恩早已备好了纱布。皓腕转动间, 已经打开金疮药瓶准备往伤口上撒,却被他拦住了, “明日不好取血。”直接接过她手里的纱布, 熟练地为自己包扎后, 道:“我与鸡头还有要事,你们待在这座县衙内, 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出来,保护南星最为要紧。”见沈慈恩福身应喏,这才深深看了眼照旧昏迷的人儿,朝着元夫人拱了拱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屋子。鸡头紧随其后,低声道:“人马已备齐,一切按照大帅指令安排妥当。”萧祈安“嗯”了声,却被他拦下,“大帅,您带的人马可够?你是先锋,属下只负责与您首尾呼应,用不了这么些人。”“够了。都是精锐营的兄弟们。”萧祈安被他送至城墙边上,踩着马匹跃至城堞上,继而消失在夜色之中。他找到在密林里吃草的马,疾驰回驻扎地点兵,趁着月上中天简短做了部署,一行人换上铠甲根据哨探指路,悄然来到将扎营的金军的后方。
“冲!”随着一声令下,他率先单手紧握长戟疾驰,铁蹄无情地践踏营中露天而卧的兵士,见其阻挡挥戟杀之。锋利的矛头径直化开大帐,便有跟随的属下跳下马围攻营帐。紧接着,他听到属下长短哨声,这是暗语,示意首领不在此处。萧祈安见到粮草处冒出熊熊火光,营地里的兵士奋起抵抗,便杀敌便鸣镝示意。接到信号备战的鸡头,同时命鼓手敲起了振奋人心的进攻鼓声,打开了城门。内外夹击的冲击,将本就没多少士气的金兵冲散被杀,眼瞧着一场战役在半个时辰后鸣金收兵,令当地偷看的百姓们惊诧不已。而一直跟在萧祈安身边的将士们,则早已习惯他奇袭的作战方式,要的就是打个措手不及,令敌人来不及反应就被斩于刀下。萧祈安站在残破的大帐外擦拭着带血的矛头,看着四处战火未熄的场面,命人将鸡头唤来,“趁着大伙儿士气高涨,带着人马去船厂支援。”鸡头原来跟着樊二爷打仗时,总被当做小鸡仔子护在身后。这次好容易自己独当一面,本就没尽兴。听到还要支援船厂,就连他身边的下属都两眼放光。“这他妈的金兵太不禁杀了,老子的刀刚拔出来,一个个下的屁滚尿流。”“大帅就是天神下降,任谁看了不怕?”“俺瞧着,徐海和吴起镇那两个孙子,日后看到大帅也是金贼这副德行。”“行了。”萧祈安冷冷乜了他们一眼,“戒骄戒躁,打个小突击就能让你们找不着北?快滚!”鸡头朝着嘴碎的几个人脑袋上各打了一下,推搡着被训斥后犹如霜打茄子的属下赶忙应喏后离开了。萧祈安这才部署如何处理剩余粮草和清理战场后,带着一小部分人回了月港。这时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迎着晨曦之中第一抹光亮,他们发现月港的城门大开。在留守将士的带领下,县城里的百姓们也站在城外迎接他们,竟然纷纷欢呼:“驱除鞑子,换我江山!”萧祈安从未曾想到,在这片被完颜氏控制长达两百年之久的土地上,百姓骨子里的汉人血脉,仍旧念着收回故土,还汉家江山。他缓缓拉着缰绳,停在了城外,朝着四方的百姓拱手,掷地有声道:“祈安必不负乡亲们的期望。”虽说月港解围了,泉州一带乃至福建朝廷的兵力,都需要做进一步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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