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他头痛地厉害,朝着宫女挥了挥手,命道:“先出去!”内侍急忙挥了挥手,陪笑道:“殿下若有不适,不若奴婢去唤太医?”“太医?”萧祈安这才确定,他是在……皇宫?端看太监的服饰,又不像。内侍小心翼翼地揣摩他反问的用意,躬身应道:“殿下若怕耽误陆姑娘入宫的时辰,不若先服下一粒安神丹?”见他扶额并未拒绝,便转身打开通天的檀木镶嵌螺钿衣柜,拿出一个精美的木镶玉的盒子,小心翼翼地将一丸药拿了出来,放入汝窑碗中用水化开,言道:“殿下在潜邸时,可曾听说宁王欲求娶陆姑娘的消息?同为世子,宁王因深受太皇太后喜爱,故而并未前去就藩。奴婢原不该说这些以下犯上的话,只因殿下一日未御级,还是要谨慎些好。”“世子……”萧祈安脑海中不断闪回陆南星和另外一名与她八分相像的陌生女子。他跌跌撞撞迈下床榻,脚步虚浮之下险些摔倒,下意识扶住书案的一角才站稳。目光无意识睃过铺陈开的一副画,像是才画完不久。画中的女子身着露出大片脖颈的紧身上衣,勾勒出纤细的腰身,下身则是蓬松的不像话的大摆裙子。他刚要侧过脸看向别处,却被那张过于熟悉的脸吸引住目光。内侍见他的目光专注的盯在那幅画上,忍不住提醒道:“殿下竟然病未愈之下,连夜画出陆姑娘身着西洋装的模样。虽说太后娘娘默许了殿下与陆姑娘的婚事,但若被娘娘发现这张画作,怕是会影响陆姑娘的形象。”萧祈安扶着书案,脑海中闪现太皇太后……太后……宁王的样子,却无法将其清晰的串联起来,他下意识问道:“可知陆姑娘何时到来?”“辰时初刻。奴婢为殿下更衣盥洗。”“不要那些人。”萧祈安看着挂在衣桁上的繁复的赤色衣袍,两肩上各绣有蟠龙,与金朝的皇室服饰完全不同。他心中越发惊诧,不禁想起了陆南星提到的皇宫囚禁五年……世子……莫非他就是那个世子?他被自己大胆的臆想震慑住了。打算先见到陆南星再做打算。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他分别被洁面两次,刮胡子两次,梳头并戴上沉重的金冠,且还有个渔网状的包头之物,身上五层衣衫层层将他包裹,下摆为裙状令他这个习惯战袍在身上马方便的人及其不惯,走起路来完全快不得。看着镜子里完全陌生的自己,他甚至怀疑,陆南星见到他,是否还能认得出来。“回禀殿下,宁王殿下与陆姑娘在殿外求见。”“快……”萧祈安听到还有个宁王,不由得向殿外行去,绕过偏殿门穿过正殿看到了打扮与他相差无几的男人,他旁边则站着一名同样令他不敢相认的‘陆姑娘’。
“皇兄,听闻你这几日身上不大痛快,如今可大好了?”宁王萧翊宁率先行礼,笑得人畜无害,“愚弟从建极门入宫,刚好与陆姑娘碰上了,便一同前来探望,不知是否会被皇兄嫌弃?”萧祈安对他的问话充耳未闻,目光只落在女子身上。她与记忆中长相与陆南星又八分像的女子仿佛重合了,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要单独与陆姑娘相谈。”宁王宽大袍袖内的手逐渐握紧,面上却笑意不减,“既如此,愚弟便不打扰。”转身之前,他的袍袖不易觉察地擦过女子的衣袖。女子随即笑道:“殿下, 臣女与宁王殿下有要事要与殿下相商,是否可入殿内相谈?”萧祈安心生疑窦,面上也不动声色地同意了。待三人进入殿内, 宁王率先发话, “都出去,未有太子殿下的召唤,不得入内。”一应内侍宫女纷纷应喏。萧祈安见女子上前朝着他唤了声, “世子。你为何这般看臣女, 难道离开广州这半载,便不识得臣女了么?”伴随着一股奇异的香气, 他刚要抬臂制止对他越来越靠近的人, 倏然感觉随着腹中一阵剧痛, 传入耳边的声音也变成了浑厚的女声,“宁王殿下, 臣的变脸术是否无……”他大吼一声, 抬腿便将人踢飞了出去。捂着不断渗血的腹部跌跌撞撞朝着萧翊宁走了过去。萧翊宁拔出了剑, 阴恻恻地笑道:“皇兄, 你以为仗着出自太|祖皇帝侄儿一脉,便能高我一头,还真是痴人说梦。你怕是不知, 遥想当年, 太宗皇帝是如何暗算他这位堂兄?”他得意地哈哈大笑,“正如孤今日对待你这般, 活生生抢走他呕心沥血打下的江山。就凭你获得百官拥戴又如何?还不是在我面前满盘皆输。”他将剑尖对准了逐渐靠近的男人, “还有你最爱的女人, 也将会成为孤的皇后。你你还敢靠近?”萧祈安一字一句地说道:“痴人说梦!”脖颈抵在他的剑尖上,趁着他瞬间的慌神, 屏气拔出腹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戳入他的左胸,“就算死,我也会拉上垫背的。”萧翊宁被巨大的推力冲击地连连后退,溢出了一口鲜血,狰狞地笑道:“孤给南星下了蛊毒,以她的元气托着孤的性命,若你再用力,最先去地府的人只会是她,而不是孤。孤……”他猛咳两声,“孤注定是真命天子!”“南星在哪里?说!”萧祈安胸口剧烈钝痛,他恍惚中记起萨兀珠所说的话,“若她心痛,则你亦痛。”紧握匕首的手逐渐颤抖起来,艰难质问道:“你胆敢勾结番邦……南星在哪里……”逐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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