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送至你六叔那里,可好?你许姐姐和山哥都在。”陆南星到被他提醒了,虽说萧祈安带着率军北伐,但他身边不乏强兵猛将,保护一个孩子自然不成问题。小七摇摇头,“我答应六叔,要保护你。如今差事没办完,我不回去!”陆南星被他一脸认真的小表情逗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要去大都,你也知晓那地方最危险,若你有什么闪失,我这辈子也不敢见你六叔。”小七听到大都两个字,眼睛都亮了,摇晃着她哀求道:“陆姐姐你不知道,我日夜想念师父,甚至……甚至超过了想念六叔,你可别告诉他。求你了,就带我去罢。我识得路,大都城我也熟,我还与那帮小叫花称兄道弟,到时候姐姐想打听什么消息,我保证完成任务!”说罢,学着他师父平时的样子,也朝着她郑重拱手。陆南星见他执着的样子,颇有白束的影子,只得应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今夜,你我分别写一封信给你六叔,怎样?”小七自然高兴地应允,“我又学了好多字,六叔看了肯定高兴。”陆南星见阿硕眸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低声安抚,“怕什么,幸好他让萨兀珠陪着我一同南下,明日咱们三个易容,还怕谁认出来不成?”阿硕转念一想,唇角漾起一抹调皮的笑意,学着她的口吻调侃道:“他还派了亲卫军的人暗中跟随,还怕谁敢来找茬?”陆南星才不跟她计较,挑眉看了看箱笼,“我去写信,交给你了,大总管。”二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各干各的。转日吃过早饭,小七摸着自己的‘脸’跟着几名马力麻收留的小教徒一同上了马车。阿硕则和自家姑娘骑着马,装扮成马力麻的翻译,伙同前来送信的朝廷官员,跟随着大部队乘船一路前往码头,准备乘船走水路上京。昨晚写的信,则以八百里加急率先送往了兖州的先锋军。为保险起见,按照陆南星的安排,一行人登上了马力麻的商船。陆南星身着番商服饰,亦步亦趋地跟在马力麻身后,面见了几次金朝使节。听闻原本一百多人的队伍,历经千辛万难来到月港时只剩下了十个人时,不由得心中冷笑。若非萧祈安故意安排这十个人来到月港,‘试探’马力麻的人品如何,怕是这两名使节早被不知不觉地消灭在南下的路上。“先生,圣使要你前去陪同使节宴饮。”阿硕推开舱门,如此谨慎行事,也是为去大都做铺垫。
陆南星不耐烦地起身,翻了翻白眼。这几名使节除了为首的是女真人之外,其余皆为汉人,他们以为登上了马力麻的商船,性命无忧,就开始以宴请的名义醉生梦死,幻想着回京后受到擢升。暂且让他们多活几日,一路充当免了盘查的路引,也算是没白提供吃喝给这帮酒囊饭袋,让马力麻对朝廷有了更深的负面印象,对太平军来说自然是好事一桩,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她整理了衣衫后,在阿硕的陪同下来到了主舱,却发现萨兀珠也跟着忙前忙后地端盘子。陆南星与阿硕交换了目光后,不便抓住她询问,只得将疑问压下,先入内将马力麻请了出来,这才与使节们寒暄落座。马力麻用夷语笑着对着使节们说了句,“这帮蛀虫才开船几日,就喝了我一箱的葡萄酒,到了大都我的酒就要被他们都喝光了。”“贾先生,圣使这是何意?”为首的女真人看向陆南星,用生硬的汉语问道。陆南星示意众人饮茶,笑得人畜无害,“圣使说,自从听闻皇帝陛下肯召见他,这几日欢喜的夜不能寐,不知该如何招待几位贵客,才能表达他的激动之情。”待陆南星从直沽下船, 又过去了五日。她估算着萧祈安早已收到了密信,虽说在信中她只是用暗语告知去大都办事,他得知马力麻上京时便会想到她的目的。只不过, 她还有个借刀杀人的计划, 并未告知任何人。使节下船后终于放下了心,虽说各地战火不断,好歹山东以北还是朝廷严控的地盘。这几个人说话都逐渐硬气起来, 登上软轿之前朝着她拱了拱手, “贾先生,请告知圣使咱们五日后到达京城。”陆南星笑着说好, 转头与马力麻交谈, “先生, 这帮酒囊饭袋说五日后才到,按照我的估算三日便可。咱们要不要快些?”马力麻湛蓝的大眼睛瞪着使节, 完全一副老学究的做派, “老夫不同意, 三日, 就三日!”陆南星故作一脸为难地翻译,“大人,圣使担心他敬献给皇帝陛下的贡品坏掉, 五日后到达京城鸿胪寺, 还要等待皇帝陛下的宣召,还会耽搁一些时日, 还是尽量快些比较好, 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经过一番交流, 双方达成一致,途中少休息, 并且派人往京城递送消息。马力麻在陆南星的陪同下上了马车,掀开车帘问道:“这里的码头还不曾有月港的大,我看这些地也都是盐碱地,你们的京城附近如此荒凉?”陆南星总不能告诉他,后世这里被皇帝亲自命名为‘天子渡口’,是重要的通商口岸。只能说:“皇帝是游牧民族出身,对海上贸易存在偏见。朝廷不开科举,官员优先任用女真人,其次才是中华正统文化的汉人。而自古南边被成为蛮夷之地,自然无人敢于向皇帝建议开阜通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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