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星点点头,这和她揣测事情的经过差不多。“你在金庭没有根基,又是如何获得这个世子之位?”她最好奇的是这个过程,必然艰辛。元诩哼笑了声,“大厦将倾,徒有外表罢了。皇帝原本就是个傀儡小儿,被扶上来也能被拉下马。至于阿布罕,他膝下的儿子战死的,醉酒死在女人堆里的,互斗致死的,最终就剩下我一个。所以我说天时地利人和。”“难道他想取而代之?”元诩并未否认,“我会助他一臂之力。”又道:“你们且住在此处,等我好消息。”陆南星摇头说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今日你将我们接来,势必会惊动萧祈晏。自从你来大都后,可有在阿布罕身边看到他?”“他易容了,被藏在何处暂且无法确认。但我锁定了三处地方,是阿布罕经常去的。”“可有宫中?”白束插话问道。元诩颔首,“宫里、信王府还有城中的大佛寺。”“那两处我已派人蹲守了月余,并未见到可疑踪迹。”陆南星与元诩对视,同时说出,“宫中。”“这厮狡猾至极,宫里那么多房子,如何能在两日内找到他?!”陆南星垂眸,“我可以带路。”她并不意外地看到两双震惊的目光和马力麻听得稀里糊涂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想方设法弄来了宫中的地图,本来打算等萧祈安攻破大都后才用得上,谁知提前默背下来,没想到竟然有用。”“没想到,你竟然高瞻远瞩到如此地步,帮他夺取这个天下,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许你皇后当么?”元诩嗤笑道。听着她这般用心,十分不是滋味儿,说出的话也酸溜溜的。白束的目光也不由得看向陆南星,喉头一动,想为她说话,又悲哀地想,他又有什么资格。陆南星手指敲着桌面,乜了元诩一眼,用夷语说道:“你竟如此看我?皇后有什么稀罕,待一切安顿妥当,我还要随着先生游历他们国家,继而尝试着乘船远航,去瞧瞧大海对岸是个什么光景。任谁都无法限制我的自由。”马力麻听到她这般说,蓝眸中闪烁着夸赞的目光,“你与中原女子有很大的不同,很像我们国家的女士。”
陆南星心说我谁也不像,只是独一无二的自己。白束听不懂夷语,心中着急她说的内容,却单单只从她傲娇的表情上窥得一丝不屑的意味。若她日后被萧祈安强行封后,那他这个外男怕是再也没多少机会与她相见。难道最终他要走阉割那条路么……元诩听到她从未想要嫁给萧祈安,心中总算平衡了些,但听到她要出海心中又不是滋味,“那你为何就不能来草原看看我?”陆南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肯定会去草原吃你的喝你的,跑不了。”几个人正说着,听到了小七的声音,大老远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师父!”一下子扑到白束的怀里。白束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听闻你给了狮子他们银钱,事情办的不错。”小七没想到师父竟然这么快就听闻了,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是师父说做人要有义气,徒儿谨记在心。”陆南星瞧着他们师徒两个如此亲密,心中不舍地想,若日后她出海,白束怕是指望不上了。萧祈安定然希望白束能陪在小七身边,亦师亦保镖的身份除了他,别人怕是无法入他们叔侄两个人的眼。“方才我听说你们与我们前后被请到这里,怎得半个时辰后才来,发生了何事?”陆南星给阿硕到了一碗茶,问道。阿硕佩服自家姑娘心细如发,看了眼小七说道:“是方才提到的狮子,许是用七哥给的银子买了身衣裳,打扮干净后入了城,趴在鸿胪寺的墙上吹响了暗号。好在七哥耳朵尖,白日里就跑到后院一瞧,果然是他。”小七听到陆南星问,附在她耳边说道:“狮子说在京郊听到他从平谷来的兄弟说,驻扎在北长城十三寨的官兵一夜之间被屠杀,好像换了人马。奇怪的是,他们仍旧换上了金兵的衣裳。我在想,会不会是六叔所为?”陆南星一惊,“这么快么?”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元诩,“济南府的朝廷军,实力如何?”元诩见她这般问,思索后便道:“当地武装军为多数,少数官兵。难道萧祈安已经攻破了?昨日我并未听到兵部的急报。”“会不会……南大王刻意在你面前隐藏重要的军情?”陆南星终究不便在他面前直呼高堂的名讳。元诩不屑地哂笑,“是我帮他亲自杀了反对党的两个老不死的。通州大营官兵的粮饷,是我带着人包围了户部。傻皇帝也是我重金买通阉人下了药,看管起来。这些若没有他的默许,我也做不成。如今兵马司和禁军的印信在我手里,他除了相信我,还能相信谁?”陆南星随即说道,“咱们的计划晚一日进行,我想等等看,有没有消息送过来。”元诩见小七在场,握紧茶盏沉默不言,脸上的表情清楚的说明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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