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祈安缓缓抬头,斜睨了他一眼,照旧自斟自酌,“是谁派来的?”“是陛下的老熟人,北境王完颜诩。”秦川坦然回道:“王爷人在北境,时常将陆姑娘挂在嘴边,很是挂念。遂命派草民陪伴在姑娘身边,圆他当初许下的愿望。”萧祈安连连冷笑,“死心不改。”秦川亦笑了笑,“自从草民见到姑娘,便深深明白了为何王爷无法死心。姑娘无论从言谈举止亦或思想学识均不同任何世间女子,满足了草民对神仙女子的一切幻想,若换做草民,也会对她终身念念不忘。”“你敢肖想她?!”萧祈安倏然起身,怒指他。秦川淡然提袍下跪,“草民自从见到姑娘后,就做好了打算,竭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也要陪伴在她身边,即便搭上性命。”萧祈安随即命道:“贺云,”见他进来后,指着秦川下旨,“卓令亲卫军出一队人马将此人送回北境王身边,并以亲卫军统领的身份对北境王进行督办差事的职责,不得有误。”秦川见自己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甘心地央求,“草民不愿当官,还请陛下将草民关在大都。”这时,从屋里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陆南星扶着门框走了出来,“为何要将他送走,我不允许!”萧祈安照旧是背对着她的姿势,直接对贺云再下了一道旨意,“即刻起,将此院子通往鸿胪寺其他方向的路堵死,单开一扇通往外面的门。这间院子不允许有任何男人存在!”知晓她厌恶皇宫,他便专门为她在城外修缮了一座别苑,还未完工,这期间内,只能委屈她住在此处。这些想法尤其在此刻,他一个字都不想说。听着秦川无比痛楚地说了句,“主人,川就此拜别。”心中更加怒火中烧。“慢着!”陆南星看向萧祈安, 一本正经地说道:“他长得真不像你……你看……他脸上有书卷气,嗝……你没有。他说话文绉绉的……你肚子里墨水也没他多。他并不是谁的替身,他就是秦……川, 我的朋友。”最后这句是拍着胸脯说的。秦川眼圈一下子红了, “主人,有你这句话,值得了。”贺云立刻扭头, 给了他一个你在说话我就把你嘴缝上的眼神。萧祈安却平静地看向在场之人, “你们先下去,我有话单独和她说。”贺云立刻先将秦川拉了出去。沈慈恩担忧地看了眼靠在门边逐渐滑落抱膝坐在地上, 将头埋在膝盖上的女人, 示意阿硕将醒酒汤放在桌子上, 拽着许招娣一步三回头地先离开了。
阿硕看着目光只落在自家姑娘身上的男人,几番欲张口想为姑娘辩解几句, 却又觉得多说无益, 只得将门关好。萧祈安端着醒酒汤, 缓缓蹲在陆南星身边, 温声说道:“要不要喝些醒酒汤?”陆南星抬头,迷离的目光看向他,努力眨了眨眼, “秦川, 太好了,你没走。”顺从地接过碗, 咕咚咕咚喝了进去。因为燥热, 又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衣襟,萧祈安看她这样难受,又生气她竟然当着所谓‘秦川’的面, 做此等危险的动作。“我扶你躺下。”将她搀扶起来。陆南星歪头看着他,“你要随我出海么?我想去很多国家看看,了解他们的文化,互通有无嘛。当初我与阿菟也曾商量好,日后要一起出海,世事难料,我再也不信什么允诺。”萧祈安听到她竟然唤元诩的小名,心中又气又怒,揪痛的难受。托着她的头的手,却仍旧放慢了动作,帮她重新躺倒,“待我安顿好一切,就陪你出海游历。你等我。”陆南星伸手触摸眼前挺直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脸,“等……有太多未知的变故,我只想将未来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她的手顺着耳后来到了他脖颈,猛地一拉,两个人不由得气息交融。萧祈安在她接连的动作之下,竟然也有些许眩晕,耳边听到她低软的声音,“你不知晓,我馋他身子许久了,直到那一次……那个傻子,竟然学起了酸腐文人什么克己复礼……那晚过后,我的手腕疼了好几日,真的好气!”她无意识地舔舔唇,却令萧祈安险些沦陷,整个人俯身下去吻上了絮絮叨叨的樱唇,腰间感受到被她纤细的长腿缠绕。“你……”他双手抵在床榻上,强行起身,看着脸色潮红,双眼迷离的她,艰涩问道:“我是谁?”陆南星抬起头再次吻住了他,将‘傻瓜’两个字揉进了深深的吻里。仲夏夜的瓢泼大雨总是在令人猝不及防间,裹夹着轰轰烈烈的电闪雷鸣席卷而来。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在狂风骤雨中,被迫摇曳着曼妙的身姿,纤细的腰身险些被折断。陆南星时而感觉自己被扔进了蒸笼里,汗流浃背。时而又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浑身灼热不堪,仿佛五脏六腑立刻化为齑粉后,就能飞升成仙。翌日清晨,萧祈安醒来时,见怀里的人儿穿着新换的中衣,安安稳稳地靠在他的胸前阖目而眠,睡着的样子像只慵懒的狸奴。“她终于不再躲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欢喜之下,他不由得吻上她光滑饱满的额头。随着怀中人儿微微一颤,却并未睁眼,他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头,毫不留情拆穿了她,“装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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