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不过的后花园,任何残壁或阴影都可以是最安全的藏身处。」「所以他叫盖博瑞。」凯尔接话。「或许他真的躲了起来,而且一躲就是一个多月,眼睁睁放任自己的下属被天网屠杀殆尽?」「是我的错觉,还是你真的在讽刺我?」「显然不是错觉。」凯尔冷冰冰地说。「身为一个指挥官,就是一个基地、一个军团的领袖,是保护眾人的核心。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指挥官会自己逃跑,简直是个孬种。」「所以你认为他是战死沙场了?」史东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那些被天网无端残杀的人一样,死得不明不白,毫无意义?」「是否战死我不知道,但是…」凯尔紧盯着对方的双眼。「若你大哥是为了保护眾人而牺牲,那我可以肯定他的死绝对不会是无意义的。」「是啊是啊,又一个理想主义者。」史东哼了一声。「你们老是这样搞错重点,以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是人性的最高境界,但却不懂自己的命才是最珍贵的。只要你一死,就什么都没有了,看不见也听不到,甚至不会有人会再去忆起你。」「或许我们这种人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会想起我们,只要他们能活下去,能幸福就够了。」「现在这个世界哪来的幸福!」史东大手一挥,脸上早已不见笑意。「看看我们,看看他们,全都是苟且偷生的虫子!对将来没有任何期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能吃饱就当幸福,跟动物根本没两样!」他指着底下那些孩童们。「他们每个都只会想着要活过今天,因为明天就可能死在机器手里。过去我们不是这样的!我们人类有伟大的文明,有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有属于我们的尊严!现在呢?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我们什么时候变成如此悲惨的渺小生物了?」「但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去他妈的命运!」史东满脸作呕。「我们值得更好的人生,就只是生错了时代!如果可以,我还真希望能出生在审判日之前,就算中世纪的古老年代也好!」「听起来像是你在逃避现实。」凯尔淡淡地回应。「或许吧,不过你无法否认,我们已经称不上『人』了!」史东起身。「我们如今只是老鼠,只是腐食者!拼命在天网的眼皮下苟且偷生,活一天算一天。我们应该是掠食者,应该是支配这片大地的主人!」「所以才得击败天网!」凯尔说道。「只要能活下去,不管花上几个世代,总有一天我们将会再次夺回这片大地,在阳光下呼吸自由的空气。」「只可惜,就我来看这才是逃避现实的妄想。」史东嗤之以鼻。「我们就快输了,情况只会更坏,但康纳就是不愿承认!」「或许这只是你缺乏信心的懦弱表现?」史东显然懒得再回答这问题,他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知道吗?或许我们并没有想像中那么相似?」「很高兴我们终于达成共识。」凯尔言词中依旧不带感情。对方大概哼了一声,但声音太小,所以凯尔并不确定。夕阳渐渐隐没于山头,黄色的世界开始转红,紧接着就是回归寧寂的黑暗。空地上的孩子们停止了笑声,将球抱在怀里准备离去。凯尔转头看着史东愈来愈小的背影,突然感觉对方的肩上似乎也有着沉重的包袱,就如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包袱一样。或许,他只是表现出倦世的态度,但实际上却是最希望能改变现状的?凯尔摇摇头,将这古怪的念头拋到脑后。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黑暗即将吞噬一切,他得赶在还有些许光源的时候回到基地去,毕竟…这个时代的夜晚对人类来说太不安全了。「我是约翰康纳,如果你在听,你就是反抗军。」讲完固定的开场白,约翰却停了下来,突然感到有些语塞。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等到确定能继续后,才又打开麦克风。「…就在昨天,又一个反抗军据点遭攻破,无庸置疑是我军的一大挫败。从天网全力反扑开始,我方可说节节败退,许多人也因而丧失了信心。」约翰又顿了顿,伸手将头发用力往后拨,熟人都知道,这是他苦恼时特有的小动作。「…不过我们不能丧失信念,假如都不信任自己,那才是真正输了。反抗军正在拟定新的战略,机器不会一直赢下去,我向各位保证,很快我们就会取得全新的胜利。天网势将陨落,人们将会再次取回属于我们的世界。」约翰低头静默了两三秒,才又继续开口:「…我是约翰康纳,如果你在听,你就是反抗军!」广播结束,但约翰仍让杂讯持续好一阵子才关上无线电。进行了这么多年的全球性广播,这或许是心情最为沉重的一次。而他也知道,这份情绪也将会随着时间的累积变得愈来愈强烈,或许终有一天,约翰康纳的声音将不再出现于收音机之中。门板上传来轻敲的声音,他连忙抬头,发现凯特就站在门口。「你忘记关门了。」「…是啊,居然犯这种错。」被妻子抓包的约翰有些尷尬又有点无奈。但对方只是轻轻摇摇头,脸上掛着淡淡的笑容走进房内。「凯拉睡了吗?」约翰问。「嗯,维吉妮雅在照顾她。」凯特来到约翰身边,轻抚他的肩膀。透过衣服,她能感觉到对方肌肉的紧绷。这双肩长久以来背负过各种步枪、背包以及军用品,甚至还曾扛起过倒塌的墙壁,让底下的生还者得以脱困。但此时此刻,这肩膀真正所承担的却是肉眼看不见,远比实质物体还沉重的东西。这份重担显然已经将他压得喘不过气,儘管身为约翰康纳,反抗军的领袖,眾人心目中的弥赛亚,但他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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