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房卡刷开的时候贺峻霖还保持跪在地上的姿势,宋亚轩好像吓了一跳,贺峻霖听见快速接近的脚步和一阵关切的询问,宋亚轩又在叫哥哥,问他是不是摔跤了,有没有哪里痛。贺峻霖没说话,只慢慢抬起眼跟宋亚轩对视,宋亚轩明显愣了一下,视线扫过贺峻霖手上展开的钱包,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拎着的几个塑料袋也失了手,啪嗒啪嗒掉在地上,咖啡杯盖被撞开,深色液体迅速融进地毯绒毛里消失不见。
??贺峻霖没工夫去想把酒店地毯弄脏会不会被要求赔偿,他觉得有点累,又荒诞的发现此时此刻他的情绪真的称得上平静,或是已经痛到麻木,都一样,他无力辨别,也分不出心神去面对更多。
??“坐吧,宋亚轩,”贺峻霖扶着床起身,又在床畔坐下,他真的有点佩服自己的平和,居然还能对宋亚轩拍一拍身边的位置,语气轻飘飘的开口,“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
??宋亚轩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贺峻霖清楚地看到那双弹琴握麦、抱着吉他拨弦从来都万分稳当的手在细微发颤,右手手背的蝴蝶也像被晃动花枝扰的振翅欲飞。他漂亮的脸白的吓人,眼尾却很红,睫毛颤颤,像落日霞光将要浸染纯白的云。
??很可怜。
??又是这副表情,无辜又委屈,从前贺峻霖对他这样拿不出一点办法,几乎无条件觉得自己有错,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但这次贺峻霖没法心软。他们坐在床尾的两边,中间空了大片的留白,好像王母娘娘金簪起落划出的银河,可惜没有喜鹊会飞来牵线搭桥。
??他们之间连接的,也根本不是红线。
??“解释不了吗?”贺峻霖把钱包放在床面,指尖抵着边缘往宋亚轩那边推,故作轻松的开口,“那聊聊吧,这个人,是你的谁,总不能是弟弟吧,前男友吗?”
??“……”
??“你不说,我就默认他是,行吗?他叫什么名字?”
??宋亚轩指尖抖的厉害,抓起钱包合上扣上胡乱塞进包里,没血色的嘴唇张合吐出三个字,而后无力的辩解说这是他大学时的学长,贺峻霖却听不进了。
??纪予舟。
??予舟。
??贺峻霖恍惚了几秒,脑内闪回几个零碎的片段。带宋亚轩跟丁程鑫吃夜宵喝酒的那晚,宋亚轩躺在床上抱着他就叫过这两个音,不过贺峻霖只当他喝醉了吐字不清胡言乱语,判定他想喝鱼片粥,第二天睡醒就给他点了外卖。
??当时宋亚轩说什么了来着?他说以前在广州的时候偶尔家里会买鱼片粥回来当早饭,但他觉得粥里放鱼片味道奇怪,从来没吃过,没想到在重庆吃上了。
??“可你昨晚说想吃啊。”
??“我哪有说想吃?”
??“明明就有,下次再喝醉我要录音了我跟你讲,你必须吃!正好养养胃,昨晚喝那么多。”
??贺峻霖二话不说把勺子塞宋亚轩手里,拒不承认自己说过这种话的人嘴里还嘟嘟囔囔说肯定没有,过了一会突然又安静了,那会儿贺峻霖正忙着找综艺下饭也没顾上,现在想想宋亚轩一定是反应过来了。
??不是鱼粥,他知道自己在叫的一直都是予舟,纪予舟,而那时候的沉默,是不想让贺峻霖发觉端倪,还是因为想念旧情人无法自拔呢?
??“他喜欢桃子味,对吗。”
??“……嗯。”
??“他最常用的香水呢,旷野吗。”
??“对。”
??“按摩是为他学的,纹身是为他纹的。”
??“是。”
??“我是他的替代品,是吗?”
??“…贺儿。”
??“你们分手了吗?”
??他听见自己这样问,窒息般的酸楚自胸腔漫延向四肢与大脑,他喉咙哽的难受,又苦又刺的痛,却还一句又一句的等宋亚轩给他答案,放纵刽子手恶意凌迟,一刀一刀把心脏割的鲜血淋漓。而宋亚轩还是沉默,好半天才缓慢回应一句没有,过长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他反复的、用力的深呼吸,语气虚浮的像下一秒就要昏厥。
??“…因为他死了,三年前,一场意外。”
??贺峻霖默然点点头,然后轻声自嘲的笑,肩膀抖动,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宋亚轩好像被他吓到,手抬在半空想伸过来又狠狠一缩指尖,垂落在床面握拳,用力到骨节泛白的程度。贺峻霖觉得累了,站起身在窗边站定并拉开窗户,他想冷静一会,然而只来得及吸一口新鲜空气被跟上来的宋亚轩握住手臂往后扯。
??他强硬的挡在贺峻霖身前,惊慌失措的抬高音量失声叫他的名字,说贺峻霖,你想干什么?!
??贺峻霖愣了,突然火气上头暴躁的甩开宋亚轩的手,“有你什么事儿?今天我就是从这跳下去也跟你没关系吧?”
??“…贺峻霖,你要这样报复我吗?”
??“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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