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道懿发现自关怀钰病后一直黯然无神,最近更是严重,常常他说了好几次他才能回过神,笑着问他说了什么,约他去戏楼他也是兴致缺缺。
班上的边月龙组织了野宴,她心悦关怀钰的事不少人知道,当面邀请的时候,一旁的同学起哄。关怀钰本想拒绝,奈何一旁的人太多,他无意让女孩落了脸面,只得答应。
周末一伙青年人到山顶野宴,关怀钰坐在山顶边缘的石头上,漫不经心地眺望远处,边月龙穿着一条白裙子,赤铜色的衬衫,她理着裙摆坐在他的身边,刘海被风吹得散开露出洁白的前额。
边月龙说:“你不用紧张,我对你无意。”
他有点诧异地挑眉。她又说:“与其家里安排个什么人与我认识,不如自己摆出想当阔太的心意,堵了他们嘴。”
“抱歉,给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眼睛明亮有神,像是一弯清澈的湖水,映着蓝天白云,她自顾自说:“读了书的女孩子好像和没读书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总归是被嫁人,嫁了什么人,也由不得自己。”
关怀钰想起来百乐门里明艳的朱凤,听说她嫁给一个陶瓷厂的老板,眼前山眉水眼的边月龙莫名的与朱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他不由得说:“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忽悠个有钱人订婚,然后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她俏皮地冲他眨眼睛:“若是不行,大不了剃了发,了一切红尘俗世,横竖自己做了回主。”
关怀钰拍手笑道:“古有自梳女,今有边月龙。”两人相视一笑,没人说什么做朋友的话,但关系就是这样一次对话便拉近了。
秋天虽然到了,但依旧是青枝绿叶,唐道懿站在一颗茂盛的树后,目不转睛地看着关怀钰,他想他总是这样平和近人,好像谁也不在意,又好像谁都能和他做朋友,他偶尔也想关怀钰多看他几眼,或喜或悲都分他一点。
昼短夜长,日头很快偏西。到关宅时,月亮已经挂在树杈上,不规则地圆形是银灿灿的一汪水。
关少钦已经一周未踏进关宅,关怀钰偶尔在路上遇见关家的车,看见一闪而过冷峻的脸庞,他感受到自己胸腔里沉闷的心脏久违地跳动,此时他只能沮丧地躺在床上,他把一切都搞砸了,或许他应该坦诚点,又或者在大哥生气的时候撒娇,明明是以前最擅长的手段,他宁可被打一顿,也是他没有那个资格进祠堂跪着,上面供奉的列祖列先原与他无关。
“三少爷。”是刘安。
“刘叔,有什么事吗?”关怀钰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熬了醒酒茶,你给大先生送过去,顺嫂年纪大可别惊动她了,不然又是瞎操心。”刘安急匆匆递给他一个陶瓷罐说道:“老陈在门口等你。”
他像是被事催着离开了园子。
关怀钰端着茶水,愣在原地,也是耽搁不得,穿了件外套便随着老陈离开了。
华贵的山顶住宅区是他头一次来,与山脚下一片的前院是长方形草坪,四周用彩色花砖铺地,种着龙柏,雪松等花卉,两层楼高的屋顶上盖着碧色琉璃瓦,玻璃窗框也是绿色的,窗上安着雕花铁栏杆,房子里面是西式布置,摆了几件中国摆设。
一个黑丫头立在门口,见他来恭敬地说:“先生在二楼左拐见了也定是这样的错愕:抽的巴掌,打断的藤鞭,跪到天亮的祖宗祠堂,想起这些就叫他胆颤的,要是见了此等光景,新思想进步青年关少章也会找个道士驱邪避岁。
“饿了吧,最后一道菜收汁就好了。”关少钦背对着他,慢条斯理的摘下围裙,手指关节分明,指盖上的月牙的弧度也是那么完美,水流顺着手腕流到指尖,缱绻不肯流走,倏地,他的手掌抓起一旁的毛巾,反复擦拭使手背青筋暴起,那双大手牢牢把握过很多东西,譬如陶瓷花卉杯,浅棕淡绿相间的条纹领带,又或者是伤痕错综的细腰。
他抵着这双手做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
“怀钰。”关少钦转过身,见他愣神,轻唤了他一声,却见刹那间粉红色爬过他的脖子漫过耳廓,透过苍白的皮肤露出纯真的欲望。
“有、有点饿了。”关怀钰心虚地吞咽唾沫。
关少钦抬了抬手指不着痕迹地擦过他的脸,最后落在他的耳垂,捏了捏:“洗过手,出来吃饭。”
从前不知道关少钦在吃的上面有得道之境,最后收汁的菜是葱烧海参,源于鲁菜,用鸡汤和葱油辅料一起烧才入味,讲究的便是火候,一口下去香滑软嫩,葱香四溢。
饭后,又上了关怀钰爱吃的糕点,蜜糖浆黏的满足担心萨其马,甜而不腻,又来碗带回来的雪梨汤清口。
关怀钰捧着本杂志在书房里偷偷点灯看,书是边月龙借给他的,杂志多谈敏感的政治问题,等他对着光从书包里掏出书,才知道拿错了,书的封面是一个烫发的女人微敛下巴,抿着嘴笑,硕大的红色字写到“玲珑”。
他扶额哀叹,那天手忙脚乱的,竟拿错了,顿时没了心情,他拄着腮,百无聊赖地翻了几下,里面有一篇不嫁主义倒是有趣。离婚这个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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