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道懿打电话过来。
“我、我弄来了两张电影票,来吗?”唐道懿结结巴巴地问。
他思索了一会,平时可能就回绝了,今天他大哥领着未来嫂子走了,没人管束:“行呀,你吃饭了吗?来我家吃一口吧,一会儿咱俩一同去。”
自从关怀钰搬家之后,他就很少能约得到他:“行、行。”连说两个行,连忙叫了个黄包车,出门前,左右照照镜子。
到了公馆门口,他再次整理衣服,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小丫头。
“少爷,少爷,你同学来了!”
唐道懿进门后,瞧见关怀钰躺在单人沙发里看书。雨过天晴后的日落总是带着点惆怅,洒在关怀钰的身上,一层朦胧的金光,他的脸微侧着,两条腿自然垂着,漏出白皙的脚踝,头发微湿,弯弯地覆在额头上,他甚至感觉看见了他脸庞上细软的淡金色汗毛。一刹那,他又回想起几个月前在百乐门喝醉的关怀钰。突然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愫,他慢慢靠近他,半蹲下,关怀钰总算放下了他手里的书,只转过头,四目相对之时,那股情谊从心底猛地迸发出来,如岩浆烈火,使他的肌肉不禁起了一阵均匀的波动。
他看见关怀钰的嘴一张一合,耳朵里却只有嗡嗡的耳鸣。
“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壮了,看着不像能被风吹倒的竹竿子了。”关怀钰总是喜欢开他玩笑,但他知道他没有恶意,那是朋友间自然而然的玩笑:“莯儿,叫他们上菜吧。”说罢起身,示意他跟上。
他紧张地搓了搓指尖。
由于租界的影响,西洋文化开始不断涌入,电影无疑成为很多人追逐的时髦的消遣方式。唐道懿挑了一部悬疑推理片,卖得正火,叫碎花瓶。
影院人并不多,可能是因为晚上,大家还总是忌讳的。唐道懿扭头看向关怀钰,他看得认真,脸上没什么神情,双手交叠搭在修长的腿上。饭桌上提起他大哥时,他明显有了一秒的停顿,笑着说未来大嫂时,他能感觉到关怀钰的落寞,就像现在也是落寞的,他起了一个愚蠢虚无的想法,他想替他难过,这种隐秘,不被人知的喜爱让他有了活着的一点价值。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唐道懿突然发觉有人在盯着自己看,源于动物对危险逼近的本能反应,他一转头,刚好对上视线。那人正是关少钦,他的眼神阴鸷冷漠,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头顶。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了!慌乱之下的他寻了个莫名的由头逃离了电影院。
关少钦嗤笑,大步走过去,揽住小家伙的肩膀。他明显吓了一跳,见到是他,又马上放松下来。
孙茜华也走了过来,挑眉含笑。
“这是内弟关怀钰,这是孙小姐。”“你好。”“您好。”
“这么晚了,我叫老陈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关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期待下次见面。”孙茜华在美国留学时,谈过几段自由恋爱,很知道点到为止。
“我们先走了,再会。”关少钦不和她客套。
孙茜华意外关少钦的冷漠,整场约会下来,他都表现得极为绅士耐心,她尴尬又恼怒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二人离去的背影。
关怀钰敏锐地感觉到关少钦生气了,一路无言,直到回家洗漱前,关少钦多余的眼神也没有。关少钦有睡前小酌的习惯,他讨好地端了一杯酒站在书房门口,明明敞开着门,他也娇作地敲了敲门。
见他还是不理他,径直走了进去,把酒放在书桌上,他乖巧地问:“哥,累了吧,我给你按按头。”
关少钦鼻子出气“嗯”了一声,捏了捏鼻梁,背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关怀钰用指腹打圈按摩头皮,大拇指指腹沿着发际线向后推。他低头仔细观察关少钦,每个说起关少钦的人都会用很有魅力来形容他,他的身材修长而挺拔,衬衣下肌肉线条紧致,透露雄健与力量的气息。
倏地关少钦睁开眼睛,关怀钰像是被抓住的小偷,马上避开他的眼神。
“怀钰。”
“嗯?”他弯着脖子低头看着脚趾。
“抬头。”他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关少钦将他从身后拽到面前,将他按坐在他的腿上。
关少钦笑起来英俊潇洒,问他:“花是送给我的吗?”是楼下的那束郁金香。
他又听见关少钦说:“你是要追求我吗?”
像是热水漫过四肢,浑身被暖流包裹着,叫他迷失自我:“可以吗?”
“当然。”关少钦含笑看着他,环住他的腰拉近:“不过你要用心点才能追到。”
酸胀感突如其来,他的喉咙紧缩,真诚地发问:“怎样算用心?怎样才能追到你?”
这种天真又可爱的模样,让关少钦反思自己的恶劣行径,又忍不住进一步试探:“你吻一下我,我就告诉你。”
关怀钰犹豫地环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唇轻轻地吻了一下。关少钦反手扣住他的后脑勺温柔的舔舐他的牙关,舌头强势得伸到他的口腔里搅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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