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鸡毛蒜皮大的事争论不休。但看见小醉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还颇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脸上挂的鼻涕,遮了遮衣服上的破洞。
小醉就在这住了下来。龙文章给她单独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出门了就拜托她看下孩子们,别让他们乱跑。四川女娃说起话来软软糯糯,还带叠字,笑起来温柔得像春水。连最难对付的迷龙,也要听她几句劝。嘴里还嚷嚷着,我不和女的计较。
龙文章大感欣慰,这群猴子猴孙还有安分的时候。不过他很快发现小醉也不是很让人省心,就在厨房差点被灶膛里掉出来的火星点着之后。
蛇屁股还拿着又破了的裤子跟他抱怨,“兽医缝得都比她好啰。”刚扑完火的龙文章脸一抹黑,凶神恶煞地说,“废话,兽医好歹是个医生。手不能抖嘞。”
小醉不好意思地提着水过来了。龙文章赶紧给蛇屁股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裤子放那晚点就补。嘴里还骂骂咧咧,“天天上蹿下跳,翻墙爬树的。再扯坏了你光屁股。”蛇屁股吐了下舌头跑了。
孟烦了细胳膊细腿,却也帮忙提着桶。不知道说了什么,把愁容满面的人给逗笑了。龙文章打量着他俩,心想还是让小瘸子跟着她帮忙好了,主要是拦着别干这些有安全隐患的活了。
龙文章在天井补起衣。他把线头放在嘴里抿湿,再在亮光下把它穿过细细的针眼,拉得两根线一样长就咬断在线尾打个结。针线细密,力求结实耐磨。缝好后又挣了衣服两下确认。
院里,小醉正带头和孩子们玩起老鹰捉小鸡,因为个头高些,自然做了护崽的鸡妈妈。孟烦了扯着她的衣角躲在无形的羽翼下,躲避着秃尾巴龙的抓捕。
龙文章收了针线,倒是觉得自己像只老母鸡。蛋倒不是自己下的,是兽医硬塞在他的狗窝里的。他又想起临走时虞啸卿说的话。“到我身边来,等事情结束。”细细品味下竟有一丝缱绻。
正在白日梦时,却听到军靴落地时的干脆脚步声,眨眼间一个黑影笼罩住他的身体。来人看着他手里的衣物,淡淡说道,“真成补东西的了。”龙文章笑。“缝缝补补又三年嘛。团座怎么有空来了?”虞啸卿便给他使了个眼神,屋里细谈。
实际上孟烦了和他父母离得并不远,就在对岸的驻地上。虞啸卿托人把消息传出去后,很快就有了回话。原来孟父一直没放弃寻找。只是寻人启事贴得满街都是,甚至上了人家商铺的门面上,却一直没有回音。店老板还差点跟他打起来。究其原因,写得过于文邹邹。寻常百姓和大头兵大字不识几个,哪看得懂这么深奥的。更何况孟烦了瘸了一条腿,特征对不上。
虞团座既然发话了,这边的官兵们自然也注意起来。有人一拍脑袋想起来有个酸腐书生为了找儿子和人几乎扭打起来。一看名字和籍贯也对得上,于是水到渠成。
龙文章听得哑然,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简单,一边附和一边心里打鼓。这边虞啸卿倒是悠闲,马鞭背在身后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桌椅板凳也算齐全,比起以往整洁不少,有几分学堂的模样。
他突然转过头打量起龙文章,半开玩笑说,“怎么没穿你那身长衫?龙先生?”龙文章面对这样的揶揄竟不好意思起来。他还记得努了两下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虞啸卿扣住了下巴,吻在了唇上。蜻蜓点水般,那双温热的唇没多停留就离开了。虞啸卿看着他愣怔的神情语气都多了几分愉悦。“这是你之前偷走的。我要回来。”
龙文章支支吾吾,更是害臊得跟个小媳妇一样。下面说的话倒是大胆得很。“您还想要什么?我可以给。”
沙场滚过几遭,情场却毫无经验的年轻团座哪接得了他这招?立刻绷起了脸,一本正经地训斥道,“为人师表。你这算什么样子?”龙文章握住了戴着白手套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说,“我勉强只算半个。您之前不还说我是狗吗?”
虞啸卿看着眼前的人有些阴晴不定。那只手顺着下巴滑下顺势就握住了龙文章的后脖子,硬带着人身体往前一顿。龙文章紧张得咽了下口水。
虞啸卿注意到了,便把大拇指往前挪到他的喉结上按压着,似乎他吞咽口水的动作让人心烦。喉结在指腹下微微地上下滑动。龙文章被迫抬着头接受对方严苛的审视。那样子倒像是在打量思考一个犯人如何被处以刑罚。
龙文章腿开始发软,立刻反思起自己是不是步子迈大了。就在他快要跪下来求饶时,虞啸卿终于松开了他,顺手给他理了理衣领,不由分说地命令道:“晚上来师部找我,走正门。”
晚上把兔崽子们哄睡后,龙文章才悄咪咪趁着月色出了门。月亮真好,又大又圆。月光打在地面上有它清冷的亮堂,像是在水下一般。龙文章这条离群的鱼欢快地穿梭在其中,去赴一个口头的约定。
这次门卫见到他干脆多了,问也没问就放他通行。他倒有点不习惯,但很快狐假虎威,大摇大摆起来。在门口守着的张立宪有几分无奈,用四川话冲屋里喊道,“团座,他来咯。”
门推开一条缝,一道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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