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困。
她坐在候机区的椅子上,头偏向一边,借由肩膀支撑着脖子,双手交叉在x前,两眼眯缝着,昏昏yu睡。
真的是永远改不掉拖拉这个坏毛病,永远把事情放在最后做,永远不到最后一刻不着急,永远要把自己b到悬崖边上。
从早上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从晚上到凌晨,y是生生拖到最后的凌晨收拾行李,然后留给两三个小时的睡眠,定的闹钟没听见,最后连火车都差点赶不上。
头一点一点的,像在敲鼓。
她昏昏沉沉地想,没关系,反正到了飞机上还能再睡四个小时。
齐云,齐云,真是远啊。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要到西山上学。
第一次自己回家的时候,真真切切地是感受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更怯”,什么叫“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g”。
机场落地后,从宁北坐高铁回家,离家还有几百里就开始哭哭戚戚的,越离家近哭的越凶,到最后一百里止不住地拿纸擦眼泪,惹得旁边的人都侧目。
上大学前,高三的每日都在想“我要远离这个地方”,在本子上写下“走吧,走的越远越好",然而当远隔千里,真正在异乡独自一人看圆月,忽然又会明白“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自己回来时那天的傍晚,云霞灿烂,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山川树木都觉得和别处不同,觉得家乡的田埂是那么的独特,好像长那么大,头一次发现一样新奇。
想念家乡的饭菜,觉得别处地方哪怕是同一道菜也是怎么吃都不可口。会想起高中路口的那家甏r0ug饭,米饭软糯,r0u块油亮;会想起家里路口的猪头r0u,卤的咸淡适中,买上一点大肠炖个豆腐,堪称一绝;会想起妈妈做的柿子j蛋面和咸米汤,爸爸做的糖醋排骨和青椒炒j。
第二次没再这样,但是见到妈妈却是忍不住要哭起来,忍了半天没忍住,只能偷偷侧过头打哈欠,装作自己困。会有个念头“妈妈的白头发怎么这么多了?脸上的皱纹怎么也多了”,会猛然惊觉“妈妈原来也会老的”,而自己是在不断长大。她会问自己手机的这个功能怎么调,眯缝着眼睛依旧看不清字只能询问自己,电视剧总是找不到。慢慢地,她成了小时候老是需要帮助的自己,自己反倒成了这个家里需要扛起责任的大人。
家里总是有很多东西落了灰,要么就是等着修理,碗柜的碗是g的,不知放了多久没用,好像自己走了,家也没了,好久都没再住人。
小时候总是想成为大人,觉得大人有钱可以买好多自己想要的东西,能去好多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长大后,却发现,自己怀抱着曾经想要的钱和自由向前走去,而背上行囊中的天真早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换成了责任,重量也在路途中一点点加重,压弯自己的脊梁。
孩子呀,终于是要长大啦。
“各位旅客,您好,由齐云飞往……”
机场广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也将她困顿的jg神稍稍醒了醒。
齐云。
她想起来,他说过,他家在齐云。
她忽然打了个激灵,勉强睁开眼,神经质般地向四处望了望。
不能吧?哪还会有这么巧的事。
他们没再碰面,从那天晚上她逃出了那个尴尬的社si场面后就再没见过。除去他最后走的时候给她拍了张火车站的图,说了一声,她祝他平安到家,之后就再没联系。
她忽然有一种很怪的想法。
说不定,以前的什么时候,在这座机场里,在齐云的某个地方,他们也许早就见过面,隔着繁杂的人群,远远相望,只是都并不记得了,也并不知道。
疯了,她摇了摇头,想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她拿出手机,想要看一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多久。
“头点得跟小j吃米一样”,这条消息后面紧跟着的是她的一张背影图。
她猛地一起身,连带着惊到了周围的人,左右转头看看,但是却没有找到人,抬头看着上一层也不曾见到。
她看了看时间,十五分钟之前。
“偷拍违法。”
“发给你了,那就叫光明正大地告知,堂堂正正。”
秒回,他不会还在这吧?
“你怎么会来这里?”
“送朋友。”
“。。。”
“确实是送朋友,他要去湘州。你什么时候走?”
“再有一个小时。你不会还没走呢吧?”
“走了,刚走一会。你怎么这么困?昨晚没睡好?”
“昨天熬夜,凌晨收拾的东西,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所以是做事拖拉导致的。”
她看到之后皱了皱眉,有的话自己心里埋怨自己是一回事,别人讲出来又是一回事,别人讲总是觉得格外刺耳。
于是她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然后又发了一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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