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微微皱了眉头,轻声说:“开止痛药了吗?”阮林摇头,向后退开,换了副神态:“男子汉,疼就忍。”季怀邈轻笑了下,说:“男人也得相信科学的力量。”“你怎么在医院附近啊?”阮林问。“哎,我今天被安排了备份航班,就是如果执飞飞行员飞不了,我去飞。一般吧,备份就是备着,但我顶班那位,昨天吃坏肚子了,我临时被喊去飞航班了。”“公司催得急,我就想着路上跟你道歉,没想到你在医院。”阮林笑起来:“那看来今天这饭左右是吃不成了。”季怀邈扶着阮林出了医院,帮他叫了车,送他坐上出租车才走。等车的时候,阮林反复问季怀邈会不会迟到,季怀邈说没事,最后季怀邈是卡点到的。阮林回了家,只能躺着了。林育敏知道之后,咳嗽着来看阮林。阮浩关店之后急匆匆回到家,手足无措地站在阮林床跟前。林育敏当然很生气,但她又不是那种能发火的人,只对着丈夫说了句“也太不小心了”。折腾了快俩礼拜,阮林的脚好差不多了,终于可以下地了。老房客来住海韵民宿,还想跟阮林聚聚,阮林觉得要是对方知道自己伤着了,一定会来探病,这太麻烦人家,他就扯了个理由,说是也去外地玩了。季怀邈也到了最忙的时候,两个执勤期中间,他来看过阮林一次,但是那会儿阮林在睡午觉。季怀邈又给阮林买了吃的,这回是两兜子,还给他留了个字条:干湿结合,别吃上火了。黄金周倒数第二天晚上,津连港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冰雹。瞬时间的风雨大作,让所有人措手不及。大雹子砸的阮林家厨房的铁皮顶棚噼里啪啦响,仿佛要砸漏了一般。阮争先穿上鞋就要出去看,阮林喊住他:“下太大了,你等会儿的。”津连港机场的反应就更大了,冰雹和雷电一起袭来,正值返程高峰的机场却不得不关闭。大批旅客滞留,原本在做工作准备的季怀邈,也被叫下了飞机。回到公司的休息室,那儿已经坐了挺多公司的同事,都在议论这诡异的天气。“这也太大了吧,我刚看了眼停机坪上砸下来的冰雹,跟鸡蛋似的。”“哎,这是不用上班了,但这一时半会还回不了家,也是不知是喜是忧。”季怀邈喝了杯热茶,他回身找座位时,正看见上次帮忙拍照的师弟江枫,他走过去跟人聊起来。“一会儿不下了我送你回家。”季怀邈说。“哎哟,那谢谢师兄。”季怀邈笑笑,又叹口气:“哎,今天又有不少人飞不走,还有很多人飞不来了。”
江枫耸耸肩膀:“我们这行业看天吃饭,咱们是习惯了,旅客不好接受啊。”季怀邈靠在墙上,一腿曲着,一腿向前伸长。他已经飞了两段,多少有些累。他动了动脖子,说:“是啊,希望明天能恢复,后天就是工作日了。”江枫拍了下脑门:“可不是么,我都忘了这茬了。”等了两个多小时,雨可算小了些,季怀邈带着江枫开车赶回市区。排队出停车场的时候,季怀邈翻了下微信,刷到寻祁瑶在群里吐槽,说她今天回不了家了,被搁在上海了。飞行员因为航班调整临时在外站过夜不稀奇,季怀邈安慰了师姐两句,又问她:寻寻怎么办?寻祁瑶回他:没事,我前婆婆带。江枫看着手机屏幕惊叹了句:“寻师姐可真厉害,离婚了还能使唤婆婆。”季怀邈看了眼后视镜说:“婆婆毕竟还是孩子的奶奶嘛,我记得以前她说和婆婆处挺好。”因为恶劣天气影响,机场高速上积压了好多车,这会儿季怀邈不得不把车开得很慢,蜗牛似的往前爬。江枫问:“师姐为啥离婚啊?我记得参加她婚礼的时候,挺恩爱的啊。”季怀邈想了下,回答:“当时爱也是真爱吧,后来可能发生了什么事,两人觉得没必要继续做夫妻吧。”江枫叹口气:“婚姻可真是玄学。”季怀邈转了下方向盘,绕过一辆抛锚的车,笑笑说:“你不是已经领证了么?”江枫点点头:“谈恋爱和结婚真不一样,以前不一起住没感觉,现在觉得过日子一点不比开飞机容易。”季怀邈手指点在方向盘上:“真是大实话。”江枫觉得有些奇怪,问他:“我听说,说你母胎lo啊,怎么说起这事儿,整个气质都老气横秋的?”季怀邈笑起来:“你没发现单身的人,都挺像情感大师吗?”江枫不认同:“你是长得像情感大师,但是是身经百战那种。”季怀邈没再回他话,看向窗外。路被堵死了,地图上显示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红色线路。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下,是调整后的排班表发过来了。“我去,我明天还得过来待命。你呢师兄?”季怀邈把屏幕放大了仔细看了下,平静地说:“我明后天都休息。”江枫吸了口气,五官都皱了起来,季怀邈安慰他:“飞吧,飞就有小时费,你这过日子呢,不得多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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