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邈无声地笑了,再次说了一遍:“晚安,扣子。”第二天早上,季怀邈是被外面急切的喊叫声吵醒的。他先是看清了怀里的阮林,不知什么时候,阮林转了个身,窝进了他怀里,于是阮林压着了自己的左耳,什么都听不到了。“扣子!扣子啊!”阮争先虽然急,但喊声是中气十足的。季怀邈倾身抱了抱阮林,才翻身下床,他只把窗帘拉开个缝,然后打开窗户,头伸出去,喊道:“阮爷爷,扣子在我这儿呢。”阮争先仰起头,双手叉腰,瞅着季怀邈,说:“啊,在你那儿啊。这小子,昨晚就跟猫挠了似的说要找你。”季怀邈回头瞧了眼,又跟阮争先说:“放心吧爷爷,等扣子睡醒了,我们就回去。”阮争先点点头,转身去散步了,走了两步,又觉得哪儿不对,阮林回家就回吧,季怀邈为啥说“我们”?虽然昨晚睡得稍微晚了一点,阮林还是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了。他醒来的时候,翻过身,迷瞪瞪看向天花板,然后发觉,这块天花板怎么白净净的,不像平常那块贴着报纸的呢。他猛地睁大了眼睛,想起来,他昨晚睡在了季怀邈这儿。阮林撑着身子坐起来,一歪头,看见季怀邈在做俯卧撑。季怀邈见阮林醒了,停了下来,喘着气一手撑起身体,坐在地上。阮林伸手拉他,说地上凉,季怀邈笑着摆摆手:“没事儿,让我缓缓。”季怀邈去冲澡,阮林起来换了衣服,他走出去,走到浴室门口,大声说:“哥,我先回家,你等会儿过来啊。”那边水声立刻就停了,没两秒,季怀邈湿漉漉的脑袋就出现在阮林面前了,阮林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没穿衣服!”季怀邈乐了,头发上的水珠颤巍巍地落了下来。虽然季怀邈只露个头,但是阮林整张脸都羞红了。季怀邈不逗他了,笑着说:“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到。”阮林跑回家,洗漱完,去厨房烧水。一边切菜,阮林点开了一个汉语教学视频看了起来。季怀邈一身清爽地进来,阮林看他一眼,说:“怎么洗这么半天。”说完,阮林扭过头仔细看了眼,发现季怀邈面色红润,眉头舒展。季怀邈倚在门边,看着阮林红红的耳朵,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飘着说:“有点激动,多洗了一会儿。”阮林听着,觉得哪儿不太对,但他又说不上来,只咂咂嘴,继续切菜。季怀邈看他边看视频边切菜的架势实在是不放心,走过去从阮林手里拿过菜刀,说:“去坐着看,我来做。”阮林愣了几秒,笑起来,说:“你做就你做。”然后他用脚勾过一个小板凳,做了下来,专心看起视频。
季怀邈虽然接过大厨之位,但他没什么头绪要怎么做这顿饭。从这刀工上来说,他就差阮林好大一截。阮林能把土豆切的跟工具刨出来的似的,他只能努力切细,再细一点。季怀邈把菜切完,回头问阮林:“下一步干啥?”阮林没抬头,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说:“调个汁。”“怎么配?”季怀邈问。“看你心情。”阮林回答。既然阮大厨放权了,小季也没含糊,他把自己觉得味道鲜美的料汁,挨个倒了一点,然后切了小米辣,接着炸了热油,浇到汁料上。噼里啪啦一阵脆响,引得阮林终于抬起了头。“可以啊,哥,好香啊。”阮林吸吸鼻子。季怀邈笑笑,把面条从锅里捞出来,阮林说:“你多盛点。”两人刚把小桌支上,阮争先遛弯回来了,收音机还没关,女主播在字正腔圆地报着早间新闻。“爷爷,吃点啊。”季怀邈端着碗跟阮争先说话。“我刚在外面吃了油条豆浆,你俩吃吧。”阮争先抬抬手,又瞅了眼小桌子,走过来说,“你俩整挺丰盛啊。”阮林吸溜了一口面条,兴高采烈地说:“我哥做的!”阮林觉得尝鲜,得吃食物原始的味道,所以他直把带回来的菌菇煮熟,蘸上季怀邈调的酱汁,扔进嘴里,开始品味。季怀邈学着他的样子,也吃了一块,咂摸了一会儿,他说:“我觉得如果是你做的话,会更好吃。”阮林笑着说:“你搁这抬举我干啥。”“不是。”季怀邈摇摇头,“我不像你,我在做饭这件事上,既没天赋也不努力。”阮林笑意更深,抬手拍拍他安慰道:“你会开飞机啊。”季怀邈耷拉下肩膀:“可不,我就只会开飞机了。”阮林手上用力,拍他:“凡尔赛了啊。”季怀邈终于笑了起来,说:“快吃,别凉了。”吃完饭,时间也才刚刚过了八点。阮林要备课,季怀邈就没打扰他,也回家了。这次休息期,他能休息三天,因为这一阵子实在是飞得有点狠。他们每年、每月、每周、每天都有飞行时长的限制,以防止飞行员疲惫,造成不可估计的损伤,所以公司排班的时候,也会平衡每个人的飞行时间。季怀邈上午在家看了两部电影,快中午的时候跟寻祁瑶约了下,想去看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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