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林大步走过去,喊了声:“妈妈,你怎么了?”林育敏赶忙拿手背抹着泪,站起身,没有看阮林,只说“没事”。阮林把饭缸放进店里货柜上,堵住林育敏想进店的路,然后拉着她到一旁,问她:“我爸欺负你了?”林育敏摇头,阮林的腰弯得更低了:“我爷爷说你了?”“没有。”林育敏嘴上这么说着,眼泪却流得更多了。阮林有些着急,爸妈回来这些年,在阮林印象里他们有过争吵,但是也不会太激烈,林育敏更是很少哭。这是怎么了?阮林从隔壁小卖部买了包纸巾,林育敏擦了好半天,勉强止住泪。阮林急得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许是林育敏不想看他这么着急,叹口气说:“我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其实我也不想说你爸,可是我就是压不住火。”听完之后,阮林安慰她:“妈,你压力别太大,我现在能养活自己,爷爷也有养老金,我们都过得不错。”“哎。”林育敏叹口气,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没事,可能过过就好了。”后面阮林跟他爸说了情况,让他多照顾妈妈的情绪。他爸忙不迭地答应了,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多抱抱她吧。”阮林想半天,支了这么个招。阮浩嘿嘿笑着,摸了摸头:“都老夫老妻了,不像你们小年轻。”阮林扬扬下巴:“听我的吧。”之后一段时间,林育敏的情绪看起来是好了一点,只是脸色看起来没有年前好。阮争先也看出来了,几次说让林育敏歇着,他去店里,但林育敏没答应。年初八,许虎成的饭店赶着这个吉祥的日子开张。阮林买了对花篮给送去,上面的“吉祥开业,大富启源”还是请阮争先写的。送之前,阮林跟季怀邈说了这事,季怀邈问了价钱,然后给阮林转了一半的钱,让把他的名字也添上。阮林笑着收了钱,把季怀邈的名字签了上去。其实他也不知道为啥要这样,但是看着“阮林”和“季怀邈”的名字并排挨着,他觉得挺合适。许虎成的饭店名字起得很直白,就叫“虎子饭店”。阮林还要去卤味店帮忙,早早地就把花篮送去了。收到这大礼的许虎成起初有些意外,迎着阮林就往店里走,阮林进去看了一圈。饭店里收拾得还挺干净的,桌椅板凳都齐全。后厨准备好了,第一天开业备了不少菜,一个配菜师和两个厨师正在收拾。“生意兴隆啊。”阮林笑着说。走出门口,许虎成拽着阮林的胳膊,阮林不舒服,抖开了。
“我说卖你家卤味的事儿,你再想想啊。”许虎成说。阮林点点头,看了眼街对面的阮记卤味,说:“我再跟家里商量商量,我妈现在身体不太好,我不想让她再忙了。”“行。”许虎成没再多说,“你瞅,货柜我都买好了,欢迎阮记卤味随时入驻。”阮林笑了笑,抬手理了理花篮。刚才没细看,许虎成这才看到彩纸上季怀邈的名字,他酸溜溜地说:“你家机长没在家?”“没。”阮林摇了摇头,“这一阵儿他太忙了,我也好几天没见他了。”许虎成歪着身体站着,评价了句:“还挺黏糊的。”阮林没再说什么,跟他挥挥手,走了。外面噼里啪啦放起炮的时候,阮浩擦着手出去看了会儿,等声音停了,喧闹缩进了饭店里,阮浩走回后厨。“虎子这小子还挺排场啊。”阮浩叹道。阮林笑了笑说:“他从小不就爱听个动静么,看个电视左邻右舍都能听到。”阮浩大笑起来,掂着大勺开始炒糖色。季怀邈这一阵天南海北地飞。坐在飞机上,他要随时了解飞机的此刻的位置,水平的、垂直的还有时间位置。可等他晚上躺在酒店里时,又常常会忘了自己此刻在哪里。洗完澡,拉开窗帘,落地窗外,是一个城市的点点星光。这样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季怀邈去过太多太多。季怀邈看了眼时间,刚过九点,他给阮林发了条消息。没两分钟,阮林拨了个语音过来。这几天他俩没怎么好好聊天,一接起,两人先是沉默了会儿。季怀邈叹了口气,阮林站在小巷里,夜很黑,他的听力都集中在左耳,就把季怀邈这声轻叹听得更清楚了。看不见他,却被他一口气叹到心里去了。“哥。”阮林一手刮着墙,“我…想你了。”季怀邈闭上了眼睛,手指按在玻璃上,指尖泛白。他声音沙哑着开口:“扣子…”喊完名字,季怀邈又是一阵沉默。阮林不愿意浪费这宝贵的通话时间,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趣事。阮林的声音不高,语速也不快,在这个夜,恰如其分地抚平了季怀邈心中的焦躁。听着听着,季怀邈看着大玻璃里的自己,已经在不经意间,嘴角扬起。“林阿姨有没有去医院啊?”听到阮林说林育敏身体不舒服,他这几天经常去店里,季怀邈问了句。这回轮到阮林叹气了:“咋说就不去,好像是只要不检查,就不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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