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麦诚遭到逮捕,被指控数宗罪名,麦氏内部乱成一锅粥,股价跌停,资金的缺漏无力回天,提出破产申请。
深冬,麦茫茫前往伦敦参加基因编辑与基因治疗国际研讨会,会议结束,她乘车前往布里斯托了却了一桩心事,另一桩亦显出眉目。
停在一座古建筑前,麦茫茫核对了门口报社的名称,推门进入。
靠窗的一张办公桌,丁岐正伏案工作,眼见来人,他戴上眼镜,麦茫茫递出名片:"您好。"
"麦教授,您好。"丁岐四下环顾,"不如我们到附近的咖啡馆谈。"
魏清甯的父母早已经过世,麦茫茫调查真相的希望渺茫,在几乎以为是自己疑心病过重的时候,得知当年有一位记者丁岐,频繁地接触过魏清甯一事,只不过他在昳城销声敛迹已久。麦茫茫历尽周折,展转觅到他的行踪。
起先丁岐闭口不谈陈年往事,为了说服他,麦茫茫又费了一番功夫。
"你说那一个女孩,我当然记得,不是我不愿意提,实在是,唉。"丁岐重重地叹息,从包里拿出一份纸稿,"这是一些残存的文字资料,既然你是她的故人,看一看,或许能明白。"
咖啡馆的香气浓密黏稠,挤占麦茫茫的呼吸,她翻开第一页。
资料应该整理自魏清甯的日记,文字是她个人的叙述,夹杂着大量混乱的情绪和呓语:
噩梦开始于高三的上学期,那一天,按照和茫茫的约定,我去到她的家,向她借一本书。天很阴,下着大雨,她滞留在学校,没有能赶回家。
她的家富丽堂皇,其实每一次来,我都不太好意思,佣人把书拿给我以后,我准备离开,恰好遇见麦叔叔和陈阿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伯伯,被叫做宋书记。他们站在楼梯上俯视我,好像很高大,我很小。
宋书记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叔叔和阿姨和我打了招呼,说既然下着雨,要不要和他们一起去吃饭,饭后送我回家。我同意了。
圆形的餐桌,再怎么转,也不会有尽头。我坐在宋书记的旁边,他应该是一个大人物,叔叔和阿姨对待他的态度小心翼翼的,他比看上去和蔼许多,给我夹菜。但是,当他的手碰到我的手的时候,我联想起冷血动物,蛇,我最怕蛇了,我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把手缩回桌子下面。
坐车回家的路途中,我逐渐地失去意识,再清醒,躺在一张大床上,宋书记在床前脱衣服,我叫喊着想逃跑,但是浑身上下没有力气,眼睁睁地看着他撕裂我的衣服,蛇在我的皮肤上蜿蜒爬行,钻进了我的身体里,好痛,好恶心,我疯狂地哭。
眼泪和鲜血,好像是会让他兴奋的东西。
这样的噩梦重复上演,大多在酒店,有时在他的车、他的住所,有一次在他的办公室,我的视界里,鲜红色的立党为公,执政为民八个大字,破碎的庄严。为什么中文字那么的方正呢,像牢笼一样,我在内,他在外。
威胁、利诱,我不敢告诉大人,走投无路,我想到了茫茫,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帮我。我鼓起勇气,到她常去自习的地方找她,茫茫睡着了,出来的是顾臻,他问我有什么事,我崩溃了,说出始末。
他听完之后,让我不要暂时不要告诉茫茫,他会帮我。虽然他没有明说原因,但是我清楚,茫茫最近身心俱疲,多年以来,她也一直承受着来自家庭的压力。如果她知道这件事,一定没有办法接受。我和他的心情是一样的,我并不恨茫茫,我只想求一个公平,做坏事的人应该得到惩罚,不是吗?
后来,爸爸妈妈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为了保护我,想去告发宋书记,结果一个被打伤,一个被关了起来,我的家支离破碎。与此同时,我发现我怀孕了,我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
十七岁,我拥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厌恶它,也失去了它,它成为我的第二重梦魇。
茫茫和我说,上了大学,她就可以摆脱家庭的束缚,学习喜欢的专业,和爱的人在一起,这是圆满。
我看着她,说不出话。
我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做过任何坏事,如果我不认识你,不和你成为朋友,没有去你家,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为什么到头来,你可以得到圆满,而我将永远残缺?
顾臻和你,都是光明的人,或者说,你的光明,一部分来自他,对吗?
我将我偷偷录下作为证据的,和宋庆年上床的影片播放给顾臻看。然后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他面前,问他,我和视频里一样吗。
我说,如果茫茫看到视频会怎么样呢?她能原谅她的父亲,能原谅她自己吗?我试过以卵击石,她会试一试吗?她的父亲对别人家的女儿这么残忍,对她会吗?她的理想,她的爱情还能够完满吗?
我要你和我做爱,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是嫌我脏吗。
顾臻紧皱着眉,抓住我的手,将我手腕上的新伤呈现出来,冷静地说,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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