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寸,势必会是人仰马翻的结果。蒙括惊骇侧闪,饶是常年击鞠跑马,如此惊心的场面,亦是见所未见。而另一侧的王翟更是惊愕勒马,因着动作太急,急刹失重,险些把自己掀翻下去。赛场上一时惊叫抽吸不断,接着又突然噤声,所有人都像是被扔进了深潭。“噠噠、噠噠……”马蹄声一阵一阵,急切却均匀地刺破层层烟尘。尘埃落定,原本寂静无声的赛场霎时翻腾雀跃,像滚烫油锅里泼进的一勺凉水。那抹月白色身影仿若一把泛着白光的利刃,衝破堵截和迷雾,硬是从毫无胜算的绝路里杀出一线生机!“啊!!!啊啊啊啊啊!”“太精彩了!!!”“天呐!这是真的吗?!我没做梦吧?!”沸腾的赛场欢呼掌声雷动,一浪高过一浪,掀得霍起耳膜都要炸了。人声鼎沸之中,霍起沉默地起身,目光却紧紧攫住场上那抹白色身影。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合,他看见昌平十一年的春天,那个同样身着白衣,在场上驰马飞奔的男子。那时他爹笑着摸着他的脑袋,对他道:“那就是镇北王萧霆,他手下的啸北军,是大周第一铁骑。”其实现在想起来,当时看见萧霆,也仅仅是惊鸿的一瞥。而霍起时年不过七岁,堂堂镇北王兴许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然而那样的身影,却在他心里埋下一颗种子,让原本不学无术、对骑射兵法都兴致缺缺的霍起,寻到一点将门之后的热血。可是萧家和啸北军……“咚——”漫长的锣声划过,计时的香柱仅剩下一个指节的长度。霍起收敛心绪看向场上的时候,场上比分已经被谢景熙追平。他一马当先越过中场,饶是王翟和蒙括左右夹击,他也总能找到对手挥杆的空隙,牢牢把球控在自己的杆下。蒙括凭藉马匹的优势,突然侧撞,将谢景熙逼退。他滴水不漏的防御终于露出一丝破绽。就是这个机会!球杆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半弧。然而手上传来空落之感,蒙括听到场上观眾难以置信的惊叹。眨眼之间,还在眼前的白球,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消失。蒙括再看,却发现谢景熙换了持杆的手,而那颗球从马腹下穿过,换到了另一边。一切发生得太快,王翟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提杆要拦,谢景熙已经用左手将球挥了出去。白晃晃的阳光下,小球泛着柔白的光,从王翟头上掠过,朝守在球门前的沉朝顏飞去。沉朝顏一愣,没想到临到比赛结束,自己还能抓到这么一个手刃仇敌的机会,登时背心一凛,紧握球杆踩着马鐙就站了起来。挥杆,拦球。白球击到球杆又弹开,沉朝顏策马追上,将球控在了自己手下。身后响起隆隆马蹄,沉朝顏却像是被遮罩了五感,耳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可就是在这一刻,身下的白马步子一顿,瞬间变换了方向!巨大的惯性让全部精力都放在击球上的沉朝顏来不及反应。身体脱离马背,她失了重似的被甩离出去!因为落地之时无法调整角度,她后背着地之时,一只脚还掛在马鐙上。白马似乎也被这样的变故吓到,拖着沉朝顏,不要命的在赛场上狂奔起来。而王翟的马本就追在后面,当下根本来不及勒停。眼看白马一个侧转,要跟王翟的马从侧边撞上,情急之下,沉朝顏只能抱头躲避。尘沙弥漫,呼吸间都是呛人的颗粒,一片混乱之中,沉朝顏看见一抹暗影从后方斜插而来。她下意识闭眼,收手之时,抱到的却是一个温热的身体。他一脚蹬开掛着沉朝顏的马鐙,同时张臂将她牢牢护在了怀里。视野被遮蔽,鼻尖撞上他微硬的胸膛,黑暗和痛感放大了嗅觉,沉朝顏闻到那股凛冽又让人安心的气息。恍惚间,她听见赛场边观眾的抽吸。方才还热闹的场面霎时安静。霍起和裴真慌张地赶来,脸上还掛着未回过神的愕然。沉朝顏馀惊未消,根本不知道霍起对她说了些什么,却见他剑眉倒竖,咬着牙,回头就将马上的王翟给拽了下来。——————谢寺卿:所以……你俩的恩爱秀够了吗?只有谢寺卿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微笑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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