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将黎言言这个“人”完全从数据世界中剔除, 抹去他的所有痕迹,来作为复活雪絮的能量消耗——是的,雪絮没有完全死去。玩家都是意识上传到游戏世界,现实里的身体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意识影响也被调到最低,突然昏厥最多让他头晕脑胀几天,很快就能恢复。他没事,但是黎言言不能有事。不知道黎言言是利用什么方法让那些桀骜不驯的感情模块碎片听话的,但连续两个世界,连续这么多人,足以证明他对那些碎片的重要性。假如黎言言加入他们小组,以后的回收效率会翻倍,而回收那些碎片正是簿和的重点。所以簿和三人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黎言言,更别说让对方彻底消失。簿和小心地进入系统后台,准备篡改黎言言的真实身份,短暂地将“任务者”改成了“玩家”,并且覆盖了之前的信息。主脑的后台防御经过了无数工作人员的加固,如果是普通的ai根本无法进入,簿和是前任主脑,所以才能短暂地进入一会。如果系统在收到玩家投诉的时候调查数据,发现黎言言是玩家,就会将这个案件提交到高等世界,由现实的公务人员前来处理——哪怕有人死掉,系统也不会管玩家之间的矛盾。随后,簿和又在人口部门的后台添加了黎言言的信息,上面编造了一个“黎言言”,和编造出来的“簿和”属于同一户口。而簿和使用这个假身份已经很久了,公务人员绝对查不出任何不对劲,并且由于黎言言刚成年,所以案件会提交到簿和——也就是他名义上的监护人头上。五分钟后,簿和收到了现实世界公务人员发来的邮件。他打开看了一眼,确认是刚才的这件事,于是回了一封邮件,抬头看向红毛,微微点了点头。红毛这才长舒一口气,终于可以下播了。整个过程中他的任务就是引导直播间的观众,之前的黎言言没有暴露自己的任务者身份,所以给了他们一个圆谎的机会,潜移默化地将“黎言言是玩家”这件事告诉观众,就不会有人再次报警,并且提交黎言言是任务者的有关证明,从而导致系统二次检查。到时候,黎言言的惩罚就不止是抹除数据了,他的小世界也会受到影响。红毛手心冒出了一层汗,这还是他第一次做类似的事,关掉直播间后,脸上那抹微笑立刻消失不见,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吓死我了。”眼镜男将自己的律师身份连同整个案件的过程发送到公务人员的邮箱里,为黎言言做无罪辩护:“这就吓死你了?又不是没做过更惊险的。”“但是那时候都是玩家啊。”红毛嬉皮笑脸地搭上眼镜男的肩膀,“还没试过接纳一个任务者。”“完成了。”簿和收起系统面板。外面已经黑了,似乎能感觉到保安亭的保安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再不回到个子的房间,说不定要扑上来好好地饱餐一顿。簿和每次路过保安亭的时候都会看一眼里面,保安一直按捺着没有冲出来,用一张薄薄的报纸遮掩住自己的脸,但他的口水已经打湿了那张报纸,眼神也越来越暴躁。三人不再说话,而是往各自的房间走去。路过二楼的时候,簿和看了一眼201的房门。
现在言言还在哭吗?——言言一个劲地哭。哭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个什么劲,只是很委屈。明明妈妈说要让他当一个乖孩子,如果有别人欺负他,妈妈会帮自己出头。但是这次他听话了,尽管很想打人,但是他自己控制住了,可是妈妈在哪呢?言言心里委屈极了,最后哭得快要意识模糊,等感受到周围环境不对时,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从沈渊怀里起身,脸上还挂着泪珠,欲落不落,脸颊因为长久的哭泣憋红了,抽抽噎噎地问:“我们、怎么、回家了。”“我给你出气,那个人走了。”沈渊眼神里满是心疼,低声哄着,“别哭了。”言言还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一顿一顿的:“我、没想、哭,停、停不下来。”沈渊也知道,哭急了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于是轻轻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地给言言顺气。等他终于哭够了,眼珠不再从脸上滚落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言言哭累了吗?”言言在想要找什么借口把自己哭了这么久的事情掩饰过去——太奇怪了不是吗,只是被骂了一句,他为什么要哭这么久,也没有主动还手。听到沈渊的文化,他有些愣,迟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呆呆地回答:“还、还好。”看见他傻愣愣的样子,沈渊只以为他是哭傻了,温柔地摸了摸头:“我现在给你做饭好不好?”言言继续点头。等到沈渊彻底离开,进入厨房后,他的借口也没有想好。明明平常胡话张口就来,这次像个理由却要想半天。不过没关系,沈渊没有问。言言放下了心。等到深夜,言言情绪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才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个主播呢……?他后来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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