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你最像她。”听到这个回答,女孩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曾幻想过自己被选择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年轻漂亮,也可能是自身某个闪光点让对方所心动。她想过一万种可能,万万没想到竟会如此荒唐。像。像谁?她究竟是谁?既然已经越界,那便放纵这一回,女孩索性问个明白,“我像她,那就是说你和她没在一起,是吗?”阳光在窗外飘游,找了个缝隙钻进来,女孩的视线紧紧追随着眼前人,她在期许着什么。可是,最后一点生机还是被击垮,不留一丝情面地垮掉。“是。”“不过,等她长大,我就能和她在一起了。”-运动会结束后,大家很快调整状态,毕竟放松只是暂时,学习才是最要紧的事,而且最近有传言说:从这届高一开始,将从高一下学期进行文理科分班。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但没有证实过,所以谁也不知是真是假。苏音也听说了,按理说什么时候分文理对她都没有影响,反正她要学理,但很奇怪,只要一想到要离开这个班级,胸口就堵得厉害。是在舍不得什么吗?苏音盯着黑板,视线转移,又望向厚厚的墙,她在寻找,寻找真相。如果那阵玫瑰香没有飘来,苏音或许会停止这番自我审问,但她来了,真相也来了。是—舍不得她。苏音任由心底轰鸣一片,她相信,只要不管不顾,这种感受总会消亡。一分一秒过去,消亡的却只是时间。苏音不懂,她抬起疑惑的眼,试图通过注视来抚平这片波动,奈何又是徒劳。许倾尘就像一片海,一眼,便让苏音掉入无边海底。苏音失了魂,只听见海水砰砰作响。然后,一阵快意将她侵蚀。苏音浑身绷紧,她的手不知不觉攥成拳,眉眼间燃烧着雀跃的喜悦。苏音想和许倾尘讲话。可是,自那天过后,也不知在别扭什么,她们没再那么亲近地讲过话了。此刻,苏音心中有一股非常强烈的念头:她需要和许倾尘说话,她必须和许倾尘说话。苏音是行动派,想做什么便做了。于是,她缓缓站起身,即使动作幅度不大,还是发出了轻微声响。听见声音,许倾尘下意识皱眉,还没来得及舒展开来,便看向苏音。
奇了怪。一望向苏音,许倾尘那点不悦登时消失不见,她走下讲台,在苏音身边站稳,轻声说:“怎么了?”三个字,很轻很轻,尾音很短且有点哑,温柔得像要化了一般,将苏音一贯坚硬的心戳得细碎。苏音又听见海浪砰砰作响的声音了,这回,她分清了。不是海浪声,而是心跳声。紧接着,心骤然缩紧,她既迷惑又兴奋。为什么?为什么心会跳得那么快?慢慢地,兴奋战胜迷惑。苏音太兴奋了,她什么都不去想了,只想做个肆意妄为的傻瓜,她偏头,与许倾尘对视,“老师,下午有体育课。”许倾尘唇角轻挑,伸手搭上苏音的肩,凑在她耳边说:“体育课前来办公室找我。”说完,她指尖发力,将苏音按回座位。苏音一脸茫然,只顾点头。直到上课铃响,班长喊了起立,苏音依然有几分恍惚,她看着站在讲台上这个从容不迫,指腹捏着半根粉笔的女人。这一刻,风月都暗淡了。苏音仰头,她看许倾尘侃侃而谈,肆无忌惮地看着她。蓦地,神色空了一瞬。她庆幸,她能坐在这里;又不幸,她能坐在这里。苏音并没失神多久,她很快调整过来,但表情却变得越来越古怪。明知该抬头听课,但她就是克制不住,她情不自禁地低头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不到半秒,又飞快地划掉,涂黑。许倾尘。这个名字,这辈子,只能在心里默念,不能写出来,更不能,念出来。多庆幸,你是我的老师啊。多不幸,你是我的老师。-一上午,苏音心情都很沉闷,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下午,以至于她找到许倾尘时,依然是那副不大开心的模样。见她来,许倾尘便开始写假条,她边写边说:“这次给你开一个长假条,以后你一个月来找我开一次就行。”苏音:“谢谢老师。”正是下课,办公室里的人很多,也很嘈杂,苏音的话也被淹没在这些声音里,许倾尘并没有听见,她在专注地写字。苏音便专注地看着她。今天许倾尘穿了一身黑色,黑衬衣黑裤子,肩上披了一件黑色风衣。这样的搭配,再配上那张冷脸,十里之内没人敢走近她。许倾尘越是冷,苏音越想靠近她。可苏音不敢看她的脸,她只是盯着那只握着钢笔的手,细长,泛着病态的白。她用眼睛去感受她手心的温度,仅仅是这样看两眼,就将她持续很久的阴霾全部扫尽。苏音笑了。正巧,被许倾尘看见。许倾尘神色飘忽一瞬,继而将假条在空气里晃了两下,“想要假条吗?”苏音点头,“想要。”许倾尘将假条拍回桌面,侧过身,自然地将手搭在椅背上,仰头说:“我给你假条,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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