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茫茫的备用U盘不见了。里面存放着旧的资料,本来不着急,但是她下周要做的汇报需要用。
她在家里和实验室找过,都没有,好像最后一次看见,是她顺手放进大衣口袋,于是问干洗店的老板。
“麦小姐,我给你放在袋子里了,还发过信息提醒你呢。”
麦茫茫无奈地向叶学妹要顾臻的电话,叶学妹“正在输入”的状态保持了很久,然后还是发了,什么都没说。
她和顾臻从上次之后,没有再联系,这是成年人的默契。
麦茫茫自认为坦荡,直接拨了,电话的音调似乎每一声都拉长,无人接听。
她修改一篇paper,学生围坐在身后,学习她的思路和过程,按照麦茫茫往日的要求,他们不能分神看手机。
今天情况稍有不同,苏筝妍眼尖,发现麦茫茫远瞥向手机好几次,心直口快道:“茫茫老师,你要用手机吗?我给你拿。”
“我不用。”麦茫茫批评她,“你注意力放在哪?”
苏筝妍鼓了鼓腮,心虚地坐下。
一直到晚上八点,顾臻回拨:“你好。”
“是我。”
顾臻貌似没有料到她主动来电:“茫茫?”
“上次还给你的外套的纸袋里,你有没有看见一个U盘?”
“放在车上,我还没看过。”
知道他忙,麦茫茫也想尽快解决问题:“你现在在哪?我急用。”
“我现在在市委,九点半左右结束。”
“好,到时候我去取。”
麦茫茫提前了半小时到市委,顾臻发给她的定位有详细的地址,她登记信息后进去。晚上灯光稀少,市委旧建筑比较多,她不熟悉路,加上被导航误导,拐到不懂什么地方,阴森森的。
夏季天气阴晴不定,她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正好赶上一场雨。
麦茫茫在近她的一幢楼的檐下躲雨,忽然胃部疼痛剧烈,她忍耐了半小时,顾臻打进来:“你在哪?”
“下雨,我进来了,但是不知道是哪。”
“你打开位置共享。”
一束强光使她睁不开眼睛。
保安的手电筒直往她脸上照,上前察看,见她脸生,厉声道:“这里不允许进入。”
麦茫茫靠在墙上,膝盖弯曲,身体前倾,捂着胃部,疼得说不出话,保安强行拉起她:“这位女士,你听到了吗?”
折角走出一人,保安眼尾扫过,放开麦茫茫,站姿端正地打招呼:“顾书记。”
“嗯。”顾臻微点下颔,“你先走吧。”
保安很快明白过来:“是的。”他向麦茫茫道歉,“对不起,一场误会。”
麦茫茫支持不住,彻底蹲下,形成蜷缩的姿势,头顶降临一片阴影,顾臻居高临下,问她:“你怎么了?”
麦茫茫眼也不抬,强自忍耐,顾臻单膝蹲下:“难受?哪里?”
“说话。”
麦茫茫虚弱道:“胃疼。”
“起来,我背你。”
麦茫茫不动:“我自己可以走,再休息一会......”
她脸朝下,湿发勾在耳后,耳垂莹白,顾臻竟伸手捏了捏,道:“倔脾气。”
曾经,麦茫茫很容易生气,顾臻哄着她说:“以后我一惹你生气,就捏一下你的耳垂,像开关似的,代表我说,我错了。”
麦茫茫微怔,被顾臻强行背到身上,他单手撑开黑色的雨伞,递她手里:“拿着。”
顾臻重新扶稳她的腿,没走几步,他轻笑:“别那么用力。”
顾臻的手放的位置很绅士,但是麦茫茫太过僵硬,拗着既不和他太近、又不会失去平衡的姿势,掐着他的肩膀,多用了力气,她自己也没意识到。
他提醒,她才放松点,一手撑伞,一手勾他的脖子,顾臻走得稳而慢,道路偏僻狭窄,长长地延伸。
麦茫茫警醒道:“这里是市委,会被人看到。”
顾臻不甚在意:“你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不需要顾及影响吗?万一别人觉得我们有什么......”
顾臻反问:“我们没什么吗?”
“当然没有。”
他平淡道:“那你更不用担心了。”
麦茫茫无言以对。虽然她不愿让人误会,但毕竟这里的人她又不认识,皇帝不急太监急。
四下安静,只有雨淅沥沥地下,既清脆也寂寥。
安静不是她在美国独居时,空荡的那种静,是宁静的静。麦茫茫的呼吸渐和缓,垂下头,靠在他的颈侧,朦朦地睡着了。
因疼痛转醒,麦茫茫贴在顾臻的背上,汲取温融的暖,他卡着伞,拍了拍她:“你继续睡,到了医院我叫醒你。”
“不想睡。”
她带着鼻音,像孩子唱反调,顾臻侧脸:“那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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