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凤凰正捧着一大碗面条用手抓着嗦,见他急匆匆进门,抬头露出吃得鼓囊囊的脸颊,发出疑惑的音节:“嗯?”
迅速拉住他满是油汤的手,海含珠急切道:“快走,这里不安全了。”说罢,就要带人出去。
正在这时,他从窗户瞟到客栈不远处已经有魔兵举着通缉令盘问路人,而一支小队正往客栈里走。
不行,不能从正门走了!情急之下,海含珠拉起凤凰肩膀从窗户翻下,借着柳枝掩映,咕噜一声掉进河里。
他单手掐诀,捏了个泡泡似的结界把凤凰包裹,然后推着他一路顺河水游。
虹泽州多河沼,在繁荣的绛砂城也不例外。海含珠带着凤凰沿城内河渠七拐八拐地寻找出路,妄图寻个出城地点。
游了半日,眼见太阳要落山了,水泡里的凤凰乖巧地抱着膝盖打瞌睡,海含珠累得头晕脑胀,绝望发现他俩根本出不去。
整座绛砂城不论水路陆路、天上地下,都被笼盖在巨大的守城阵法下,哪里出现未经盘查的出入记录,立刻就会被守镇的魔修发现。
这阵法设计得巧妙,若他用昭形镜强行破阵,即使只是撕开一个小口,也会像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明晃晃昭示着他撕开阵法的位置,无法迅速转移的话,就纯纯是个活靶子。
若是此时身上还有师尊的隐身符和传送阵就好了,海含珠苦涩地想。
别无他法,已经精疲力尽的海含珠推着昏昏欲睡的凤凰,来到绛砂城边缘一处偏远僻静的开阔湖面。
在湖底沙石上,海含珠双指做笔,往盛着凤凰的水泡表面画了几道,原本只能容纳一人的结界波动起来,咕噜咕噜几声后,飞涨成一只房间大小的水泡粘在湖底,供两人暂时栖息。
刚刚还打瞌睡的凤凰落到湿滑的地面,立刻清醒过来。他好奇地用脚踩湖底淤泥,黑色软泥裹满他的鸟爪,当他闻到淤泥浓重的水腥味时,受惊般跳到石头上,却被水草绊倒栽进泥中,新买的衣服和发丝羽毛都沾满泥沙。
他站在坐地不知所措,金瞳蓄泪,将他脸上的污泥冲出两道白痕,哀哀地望向海含珠。
“哈哈哈哈——哎呦,你这是要把自己做成叫花鸡吗?”海含珠坐在石头上,笑得前仰后合。
见海含珠笑了,凤凰也弯起唇角,破涕为笑。
“出来洗洗就好啦,没事的。”海含珠笑着拉他起来,施展驭水术往他脖间做个水环,在凤凰低头去看盈盈流动的水环时,轻轻一推将人送出了水壁结界。
凤凰只听耳畔咕咚一声,他身体已经漂在湖水中了,脚未能踏到实处与窒息的恐慌瞬间席卷了他,他慌乱地隔着水幕望向海含珠。
海含珠指指脖子,凤凰才发现脖子上的水环变成一只水泡,刚好把他的头包裹,呼吸完全不受限制。他眼睛瞬间亮起来,见海含珠手臂从前向后滑动,像是在教他什么,凤凰懵懂地跟着他学,右臂的翅膀此时成为最好用的鳍,带着他在水中游动起来。
虽然游得歪歪斜斜,但学得已经很快了。
海含珠躺在湿漉漉的石头上,举着长明灯看凤凰在头顶结界外游来游去,凤凰游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好,在洁白如月的灯火下,他飘荡的发丝和羽毛让海含珠想起南沧海珊瑚间的鱼群,他们同样华美多姿,每一分色彩都折射着光芒。
突然好想念南沧海温暖的海水……
海含珠将灯抱在胸口,漫无天际地想。
他这样教一只鸟游泳,是不是有点倒反天罡了?
望着头顶上方游鱼似的欢快身影,眼皮直打架,没能再继续思考,累极了的海含珠沉入梦乡。
夜深,湖水昏黑,只湖底一点长明灯的荧荧微光,不少鱼群虾子都往结界这里靠拢,在灯火映照下鳞片闪烁,宛如繁星倾尽湖中。
凤凰在湖中游得畅快,他自为神兽,身上伴有清晖祥瑞之气,鱼儿们都愿意亲近他,围在他身畔游动,有些胆大的还去啄那宝蓝色的发尾,鳞光辉映下,好似披了件霞裳。
他脚踩着水,袖袍鼓胀、群鱼环伺,围着结界绕了一圈又一圈。凤凰一直被关在笼子里,这是他第一次脱离地面,体会到身似清风的无拘无束。水流托起他的身躯,划过他的羽翼,令他血脉鼓动,有最本真的喜悦盈满胸中。
——彼时,小凤凰还不懂什么叫“飞”。
凤凰游了不知多久,在漆黑的湖水中,只要他回头,就能望见不远处海含珠胸口握着的长明灯,灯火照耀在海含珠铺展开的白衣白发上,让他整个人似一颗生光的明珠。
在终于感到疲累后,凤凰钻回了结界,蜷缩着窝在海含珠身侧,他瞧瞧面前熟睡的脸庞,从身后摸摸索索,片刻后摸出一支尚且完好的尾羽,轻轻盖在海含珠胸口的长明灯上。
做完这一切,他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清晨,日光将湖水打成半透明,静静笼罩在湖底水泡上。
海含珠眨眨眼,狠狠伸了个懒腰,肩膀颈椎嘎吱作响,他将灯放在一旁,起身后才发现身上放了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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