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书是赵茂山所写,并不长,寥寥几句。只问了赵盈盈好不好,又交代了几句家中的境况,其中便提及赵婉妍悔婚的事。“你三妹妹不愿嫁给萧恒,我与你母亲商量,将她送去了城郊的尼姑庵中修行。”赵盈盈看得皱眉,与红棉说话:“这赵婉妍怎么宁肯去尼姑庵修行,也不肯嫁给断了手的萧恒么?”萧恒被挑断手筋脚筋并毁去容貌一事,赵盈盈并不知。她还以为,霍凭景对萧恒的惩罚,与对洛林一样,只是砍了一只手。她也不知洛林除了被砍掉一只手,还瞎了一双眼。她想,这是他们罪有应得。红棉看了眼信,道:“估计是嫌萧公子如今是个废人了吧,还被毁去容貌。”赵盈盈惊了惊:“毁去容貌?他不是只被砍了只手么?”红棉意识到失言,当即垂下眸子。赵盈盈看红棉这样,追问:“你知道是不是?快告诉我!”红棉拗不过她,只好告诉了她,原来萧恒不止断了一只手,洛林也是。“姑爷说,叫不许告诉您,怕吓着您。”赵盈盈听完,喃喃自语:“这么重……”红棉劝道:“其实姑爷也是您好,毕竟是他们先欺负姑娘在先……”尽管红棉起初也被这样重的惩罚吓到了。赵盈盈撑着下巴,又笑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他只是太生气了,所以才会惩罚这么重,他还特意瞒着我……”“唉,他好爱我。”赵盈盈想到这些日子霍凭景在房事上对她也缠得紧,的确是爱惨了她。可这种爱总是基于月神大人的法术上,她又涌现出隐隐的担忧。月神大人已经许久不曾出现了,不知如今又去帮助谁了?是不是另一个如她一般的小姑娘?还真有点想念月神大人呢。赵盈盈摸到那串铃铛,轻轻抚过,她知道月神大人九成不会出现,所以她也不摇铃铛,怕失望。赵盈盈放下手,又想到赵婉妍,她有些不可置信:“她这么费尽心机才得到萧恒,结果就这么轻易地放弃啦?还要去尼姑庵?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但她爹不至于在这种事上骗她,所以估计就是真的。真奇怪。不过赵盈盈并未奇怪太久,反正在婚事上,她风风光光地胜过了她们俩,如此就够了。比起继续关注赵婉妍,赵盈盈更关心库房里的那些漂亮首饰。她与霍凭景是昨日夜里到的京城,霍凭景早就命人将府里一切都打点好了,他们回来时,一切都准备得很妥当。二人舟车劳顿,沐浴过后便休息了。今日一早,霍凭景起得很早,依稀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盈盈,我今日要进宫见一趟陛下。库房里有不少东西,应当也有些漂亮首饰,你去找管家要钥匙,喜欢什么,都是盈盈的。”漂亮首饰,谁能拒绝? 归家赵盈盈找来管家, 问他要库房的钥匙,而后便打算带着红棉去库房查看。正欲起身出门,听见管家道:“还请夫人稍等。”赵盈盈一怔, 以为管家还有什么别的事要禀报,便又坐回去等着。可等了等, 也不见管家开口。她抬头看去, 只见管家恭敬地站在一边, 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赵盈盈愈发疑惑,终于, 片刻之后, 分外有了动静。管家道:“夫人请。”赵盈盈循着管家的视线看去, 被停在房门外的步辇惊住。“这是给我的?”她迟疑地发问。管家点头:“夫人请上步辇吧, 去库房的路有些远, 别累着夫人了。”赵盈盈听见这话, 觉得这管家也太夸张了,去个库房而已,能有多远?这般想着, 赵盈盈扶着红棉的手上了步辇。外头的日头颇大,步辇上头没有遮挡, 旁边却有两个人撑开一把巨大的伞,将阳光遮得严实。不止如此,一左一右还有两个奴仆给她摇扇子纳凉。如此周到的伺候,让赵盈盈心中爽快。她靠着身后的步辇, 看向同样被这阵仗吓到的红棉。她偏过头,与红棉低头耳语:“你别说, 还挺爽的。”红棉掩嘴笑了笑,亦是打趣:“姑爷不愧是大官, 姑娘做大官的夫人,这待遇真是不错。”赵盈盈点头,她坐在步辇上,目光在经过之处打量。她昨日到府中时,天色已晚,又身心俱疲,压根没顾得上看府中的情况,这会儿才观察起来。不愧是大官的府邸,和赵家还真是不同。这院子比赵家不知大了多少,这绿植看起来也很值钱,还有那边的假山,瞧着也很有格调的样子……
赵盈盈看得津津有味,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终于意识到,怎么还没到库房?她看向前头的管家,问:“管家,库房还没到么?”管家恭敬道:“回夫人的话,已经走了一半了。”赵盈盈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方才她们都走了多久了,竟然才走了一半!这宅子到底多大啊?她惊诧地与红棉对视一眼,从红棉的眼中看见了同样的惊诧。主仆二人皆都默然,直到终于步辇停在库房门口。步辇落下,管家道:“夫人请,这便是府中的库房了。”管家恭敬地双手呈递上钥匙,赵盈盈接过钥匙,抬头看向眼前这座比她的春山院还大的院子,最后眸光落在门口的“库房”二字上。这玩意儿,是库房?库房这么大……赵盈盈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拿钥匙打开库房的锁,带着红棉跨进库房的大门。管家和一众奴婢跟在身后,随时伺候。跨进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比人还高的架子,架子上安放着不少的摆件,一尘不染,应当每日都有人打扫。赵盈盈已经看得眼花缭乱,目光不知该往哪里看,她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对漂亮首饰感兴趣,便问管家:“首饰在哪儿?你带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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