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巍退出了集瑞班,意yu离开鄢陵。
他问:「你打算怎麽办?」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有什麽念头不妨说出来,说不定我可助你。」
「先生能助我什麽呢,报仇雪恨吗?先生可不会武,我亦不愿你手沾血腥。」
他像让什麽鲠住了喉间。
是了,在宋巍眼里,他一直是个雅致君子,是个需要他仗义相救的柔弱戏子……
易容久了,乔扮久了,唱着虚假的人生久了,几乎都忘了原来的自己是何模样了。
他垂si挣扎般:「那麽你记着,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陪着你的。」
宋巍抬起通红的眼凝视他,一瞬不瞬地。
「……谢谢。」
他又杀了三个在鄢陵追踪自己的无忧门人,看来g0ng如梦果然动了疑心。
是该离开了,可万一宋巍回转却不见自己该如何是好?
宋巍真的回来了,在他独坐於湖中亭发獃时,宋巍缓缓自廊阶朝他走来,脸上是疲惫的微笑。
「先生──不,林瑜,跟我走吧。」
他不顾一切随着宋巍去了。
宋巍在外头驾着马车,让他乘坐车内免於长途跋涉。
「再忍忍,yan平就快到了。」
他不苦,觉得去哪儿都好。
这一路上,他感觉出宋巍心绪不稳,若即若离,却什麽也不肯对他明说。
抵达yan平时已入夜,郊外有一处废弃谷仓,他们要在这儿过上一晚,明早城门开启再入城。宋巍整顿出一席舒适的草杆堆让他睡卧,又以自己的披风为垫,免他沾得一身草谷。
宋巍神se在幽弱火光下y晴不定,良久深x1了口气,道:「你歇着,我去河边取些水来让你洗漱一下。」
他悄然跟上。
稀淡月光,密隐苇渡,宋巍和旁人的细语交谈传入耳内。
「宋少侠想清楚了?」
「是,此信还请密使展读。」
「待你完成本门门规之後,无忧门自当不负所托。」
宋巍静了片刻,才抑声道:「多谢。」
耳听得宋巍离去,他迅速翻身上树,树间移跃免去行动於草叶间会发出的声响,山猫般无声袭击那无忧门密使──可任密使之人武艺远高於寻常门人,但在他的凌厉杀机之下也只得多挡一招半式。
他点燃火摺子,取出密使怀里染上血渍的书信,展开细读。
「无忧门密使亲启:
宋某自幼习武,奈何天资凡庸,志不在此,又与先父争执,遂离家转往集瑞班。本望避其盛怒,再归家请罪……谁料天道无常,再得信时,举家皆遭仇雠诛杀……
宋某武艺不jg,穷思竭虑,尽毕生之力亦难报此深仇,方苦寻贵门相助……
门规云,手刃至亲之人,尽断七情牵挂……
林瑜此人,才情兼具,豁达明理,宋某识之,三生有幸;奈何家仇不报,无颜苟活,百般思忖,心意已决。代门主所赐手刃挚友之要务,宋某必亲身领受,绝无推辞。
宋某成事之後,将立地自戕,以偿友人x命。还请密使转告谶星,辅察先父恩义,务必慷慨援手,代我手刃仇人。
宋刀门末代传人宋巍再叩」
颤抖的书信缓缓遮上黑暗中辨之不清的脸。
「门规云,手刃至亲之人,尽断七情牵挂……哈哈……」
这可谓天道循环吗?
「林瑜此人……宋某识之,三生有幸……」
心头滋味像那日吃的柰果,吃在嘴里是酸的,吃进心里是甜的。
都是咎由自取。
宋巍返回谷仓不见他人,急切地四下寻找,他从宋巍的视野si角走出,宋巍迎了上来,语气焦急:「你上哪儿去了,外头这般危险!」
他若无其事地笑:「只是去解个手。」
卧回宋巍为他铺整的草杆堆,宋巍正要吹熄灯火,他闭目道:「点着吧,才看得清楚。」
宋巍停了停,依旧熄了灯。
谷仓无门,洒进来的月光有些淡,仍隐隐可辨影廓。
他脉息平缓,静静等着。
宋巍x口剧烈起伏。
唉,呼息这般遮掩不来,果然不是血手江湖的料子。
闭着眼,其他感官依然敏锐,悬在他心口上的匕首轻颤着,执刀人犹在挣扎,良久,终於咬牙刺落──
刀尖触及衣料的刹那,宋巍没发现底下身躯微乎其微的往旁挪了寸分,错开要害,更无法知道刀落之处周围已自闭x脉。
他一声不吭,停屏气息,血满衣襟。
宋巍呜呜咽咽地哭了,他脸上盛满不止歇的锥心热泪。
「对不起……林瑜……对不起……」
心口剧痛,匕首离x,宋巍挥刃往颈项抺去,他睁眼迅速出手点住宋巍腕上x道。
若在寻常,这一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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