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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懂他在想什麽,但是我不敢开口说话。他明明坐在我旁边,又好像不在这里。」
流川在想什麽?他毕业之後,去了秋田,而他升上二年级,使用他用过的置物柜,直到他也离开湘北。
三井扯下围在颈间的毛巾。他把脸埋在毛巾里,深呼x1。他的脑子里有千百个念头,想问她为什麽要说这些,想叫她不要再说了,想立刻离开这里,想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想一个人独处,想喝酒,却什麽也没做。他没有力气,而有个东西把他紧紧捉住,绑在这里。
阪井直望着空旷的球场。「後来,我怂恿他在学校埋一个时光盒子──」
「时光盒子?」三井艰难地开口。有什麽东西哽在他喉间。接着,他想起那是什麽东西了。
阪井看了他一眼,见他懂了,说:「我闹了他很久,他终於答应,可是没有准备盒子,所以只好用他的铅笔盒。我不知道他放了什麽在里头,我只记得,他弄了很久,我等得快不耐烦了,他才叫我跟他到t育馆後面……」
好一会儿,不知道有多久,三井只听见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那沙沙声像sao动了他的心,像只手翻起了泥土,往他埋在心里的东西挖下去。
「那个盒子埋在湘北t育馆後面的树丛里。」她抬头,声音有些期待、有些颤抖、有些不确定。「我带你去。」
说完,她就只是看着他,看他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长长地吐了口气。有一秒钟的时间,她感觉这个二十六岁的助理教练陷入茫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时间,也忘了旁边的人。这些对他都没有了意义,因为他想的只有一件事,一个人。
就像那个午後,坐在社团办公室里听音乐,看着一个柜子出神的流川。
「走吧。」三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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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回到湘北高中。
三井开车,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是望着前方。车窗外的灯光不断掠过他们,他的脸在昏暗的车里忽明忽灭。
夜里无人的校园静谧得教人不安,一幢幢坐落在空地上的校舍,幽暗而陈旧,看起来像是巨大的石雕像,镇守着什麽秘密。
她凭着记忆带三井找到流川埋下时光盒子的地方。那是在树丛的最里面,他们钻进去。「在这里。」她蹲在一个稍有隆起的小土堆旁,用力拔掉杂草,两个人徒手挖开土堆,带有sh气的泥土弄脏了k管跟衣服下摆,三井似乎毫无所觉。
他越来越用力地扒开泥土,但一点也不确定自己真的想知道土里埋的究竟是什麽。要不要住手,快点住手吧,现在还来得及――他的脑子听见这些声音,可是手上并没有停下来。
终於他挖到了一个锈蚀的铁盒子,大约二十公分长的细长盒子,确实是个铅笔盒。
他们都停住了。阪井在他旁边呼呼喘气,看着他怔怔地拿出那个盒子。
他们爬出树丛,连身上手上的泥土都没擦,就着微弱的月光,三井打开铁盒。
里面什麽都没有,只有一张摺得四四方方、边缘泛h的纸。
三井不由地屏住呼x1,打开那张纸。他从来没有这麽惶恐、这麽不安,又如此确定自己会看到什麽。
那确实是流川的笔迹,用黑se的笔写着――三井寿。只有三个字。
他觉得肺部的空气被ch0u乾了。强烈的情绪像暴风雨中的海水冲刷过他整个人,他有种被淹没、灭顶的感觉。
「他曾经跟我提过几次,说社团里有个学长,是三年级里球打得最好的……」
「阪井。」三井低声问她:「时光盒子不是要定下一个时间,自己去挖出来的吗?」为什麽她要找他来,叫他挖出来?
她点点头。「可是他等的不是一个日期。」
那时的流川或许不确定他会知道这个盒子的存在,甚至把它挖出来,也不确定自己该怎麽做,可是他还是埋下了自己的时光盒子,把一切都埋在土里,当做一个纪念,但又期待着有一天他的学长发现这个盒子。
而他真的发现了。
「他说他曾经找你一对一。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场球。任何b赛都b不上。」
那也是他最惊心动魄的一场球。三井记得。流川站在他对面,眼神b整间t育馆里的日光还亮,紧紧地、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刻在心里一样,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呼x1、每一滴汗、每一个动作,都不能放过。
那种眼神简直像一种引诱,他呼x1乱了,心跳失去节奏,几乎整个人被x1进去。
所以他再也不跟谁一对一了。他不想再跟谁那样相望着,不想再看见那种既强悍又想把对方吞噬下去的神se,不想也这样地看着谁……
三井忽然摺好那张纸,收回盒子里。阪井不解地看他,他只是笑了笑。
「走吧。」
他找到t育馆外的洗手台,两个人洗乾净了手,擦拭掉衣服上的泥土,又把铁盒子冲洗了下,回到车上找了条毛巾擦乾。他把盒子收进自己的包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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