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外城依旧笼罩在一片空虚渺茫、漫无边际的光晕之中。这里没有时间概念,也无所谓地理空间。那些恶鬼被囚禁在此处,没有自由,更无法解脱,如果他们不选择攒功德或者相互厮杀,就只会徒劳地陷入无穷无尽的空虚之中,直到魂体彻底褪白为元灵。这次,黎锦秀被伊青强制挟持进入壁外城时,就见证了一个恶鬼褪为元灵的过程。那是个四十来岁的女性,身着杏色的旗袍,梳着低矮的盘发,像是民国时期的人。刚开始,她静静地坐在一片空地上,盘着腿,双手摆放在膝盖上,背脊挺直,没一会儿,她就垂下了头,掐着诀的双手也逐渐地松开,身形缓慢地佝偻,像是枯萎的花瓣一样蜷缩、凋零,又像是在执着地叩问天地。“那是什么……”黎锦秀看到这一幕,惊讶到忘记了自己还在跟伊青吵架。伊青道:“她快褪成元灵了。”“……元灵?”黎锦秀想起了琼白所说的元灵的事,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这才是壁外城真正的作用,让恶魂变回元灵?”伊青没有瞒他:“是,也不全是。”“那是什么?”黎锦秀问。伊青看着怀中人好奇的神色,道:“不生气了?”黎锦秀脸色霎时变得不好:“放我回去。”壁外城到底是做什么关他什么事,他一点都不好奇,他要回家。“晚了。”伊青冷冷地说,“黎锦秀,这次是真的晚了。”他还有许多前尘旧账要跟黎锦秀算。黎锦秀紧抿了嘴唇,气恼地别过头去。跟他发什么脾气、装什么样,明明是伊青做错了,却说得像是他犯了什么错一样。“司长。”两个穿着玄色制服的巡查官出现,向伊青行礼。他们有些好奇地偷看了两眼伊青怀里的人,随后对视了一眼。不是恶魂、不是生魂,真的是活生生的人。肉身、魂体,一应俱全。伊青颔首,吩咐:“做事去吧。”“是。“两人走上前,将那个女性褪色的魂体收了起来,告辞离开了,而后伊青才抱着黎锦秀进入了一座形似贝壳的一样的建筑。这栋建筑的内部没有分割成不同的空间,看上去像是一间宽阔的空殿。殿内最为醒目的是一张扇贝型的大床,床上铺着柔软层迭的被褥,挂着泛着贝母珠光的幔帐。黎锦秀看到床就觉得害怕,努力让自己移开目光,看到了一旁摆放着的镶嵌了贝壳、带有鎏金花纹的纯白长塌。那张长榻形似贵妃榻,却又比贵妃榻更为宽大,上面铺满了软垫、靠枕和带着绒毛的白色毡毯,准备拿来做什么不言而喻。黎锦秀梗着脖子闭上了眼睛。伊青将他放在床上,说道:“好好呆在这里。”“到什么时候?”黎锦秀依旧不愿意看他,闭着眼睛冷冰冰地问。伊青道:“我什么时候想放你出去了,你才能出去。”黎锦秀气急,睁开了眼:“你——!”面前的伊青纹丝不动,那块咒幡上的咒文缓慢地爬动,像在嘲笑黎锦秀的不自量力。“……妈妈他们都会担心,放我回去。”黎锦秀咬着牙服软,“你放我回去,我不跟你吵架了。”伊青却说:“你现在这样,回去了也无济于事。我用了障眼法,没有人会发现。”藏起一个从不缺勤的黎总很难,但藏起一个四肢残废、足不出户的黎锦秀却很简单。黎锦秀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垂下了黯然失色的眼眸。“再说,我会嫉妒。”伊青伸出手,一颗一颗解开他的睡衣纽扣,“今天那个新来的陪护,看过你的身体了。”黎锦秀四肢无力,根本没有办法拒绝他,只涨红了脸强调:“……他和我一样!”傅白雪和黎锦秀身体相同,自然也清楚地了解那种被人看到异常私密处的窘迫。因此,他给黎锦秀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会刻意避开那些他们会觉得敏感和有压力的行为,也不会仔细看或者接触他们不想要被观察或者接触的地方。“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变态!”黎锦秀转过头。伊青笑了一声,又轻又快:“你这是在夸我?”他给黎锦秀脱掉了别人穿上了的睡衣和内裤,握着黎锦秀的脚踝缓慢地向上抚摸,最后掐在了大腿根部。那青而白的手指陷在柔软细腻的皮肤间,莫名有些色情的意味。黎锦秀闭上眼睛装死。他不想理会伊青了,伊青爱做什么做什么吧。“你总是这样,为什么学不会乖一点?”伊青声音很冷,又带着苦恼和不解,“为什么总是逞强?”“在蛇鬼的幻境里,你明知道我在,为什么不唤我?”黎锦秀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微微用力,又听到伊青说:“那样的话,你的身体也不会出事……”黎锦秀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在幻境的时候,他失忆了,但却因为霍霖漓推测出了自己可能和伊青关系尴尬,否则他不会让霍霖漓当自己的系统,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不想使唤伊青。这时伊青松开了手,抚摸着他的小腹、胸膛、锁骨,最后轻捏着了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下颌都包裹在了手掌之中。这个熟悉的姿势让黎锦秀莫名觉得危险,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伊青低着头,咒幡轻轻垂落,像是在看着他,说道:“黎锦秀,你要记住,没有什么比你自身更重要。你管不好自己的好胜心,我来替你管,我不允许你把别人看得比自己重要,更不允许你再以身涉险。”“把叁合的工牌,交给我。”黎锦秀的脸色变了:“凭什么!?”伊青凭什么大言不惭地为他做主。伊青道:“你自己应当清楚,你的做法有多危险。”那时候的黎锦秀并不是没有选择,他可以唤伊青,也强制命令霍霖漓,但他却选择了莽撞而大胆地尝试自己根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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