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历经几个钟头的塞车和无数转车,我终於在傍晚时分抵达纯朴的乡下老家──位在这岛国最南端的「浪尾村」,一座临海的小城镇。由於作为门户的海港正巧位居洋流交会处,使此处不论近海或远洋,自古便是渔业资源丰富的天然渔场。
睽违一年,又回到家了。拖着一个小行李箱,手拎着刚脱下的西装外套,我仰头看着夜空,带着海cha0特有的腥咸空气包围着我。
不过抵达终点并非漫漫旅程的结束,而是另一场苦难的开始。
「……阿纬,你交nv朋友了没?那个大伯的二儿子在你这个年纪就当爸了,你要赶快追上去,要不要帮你介绍?你喜欢什麽型的?跟你说,挑媳妇要挑乖一点的,然後年纪不要太大,不然生孩子辛苦,看你表哥取了个四十几岁的结果说生不出来,二姨气到不跟那媳妇讲话……」
「你现在薪水多少,今年年终几个月?什麽时候买房?告诉你,卿婶的儿子已经在t市信中区贷了一间两房的套房;还有隔壁村那个升上经理的小高,他真够聪明,结婚时k头一勒把房子买下去,现在贷款快还完了又再买一间!阿纬,你有在听吗?你年纪也不小了……」
「有啊有啦,我都有在打算……啊我再去开支啤酒过来,顺便帮春姨端菜。」陪着笑脸打哈哈,我边忙着转移长辈们的注意力,边心忖魔王级的终极问题什麽时候降临。
每逢农历过年,「浪尾村」的最大特se就是熟识的左右邻居会互相聚在一起吃年夜饭,这习俗源自古早的渔业丰收祭。毕竟大家捕获的鱼种一样,加上自家种的蔬菜、圈养的家禽等也大同小异,煮出的年夜菜不外乎那几样,於是以前的人们索x采取热闹的办桌形式,全村一块吃。反正你我一家亲,小孩红包也能因此多拿几包。
可我的红包永远都因为一个人而少了一点。
「啊、回来了回来了!夏家那个在美国念博士的回来了,唉唷,三年没见,越来越缘投了!阿纬啊,卡紧帮yanyan添碗饭过来,别忘了拿餐具,还有灶脚有只j腿是留给他的,顺便端来。」
烹煮年夜饭的场所在村长家的厨房,大人们说因为这种需要升火的传统炉灶煮出来的饭菜b较香。小时候我得帮忙去捡适合燃烧的树枝和木材,还要负责守在灶口搧风等火种确实升起来。
明明那个人才大我两岁,却什麽都不必做──就算一开始是我自愿的,但也不能这麽理所当然地年年都成了我的差事直到这几年出社会赶不及回来才退役吧。
锵、锵,锅铲俐落地在锅中翻搅,香气四溢的白烟袅袅,看着包括我妈在内,正在忙里忙出的每家nv主人,我依然维持笑脸,却趁机翻了个天大的白眼,朝外大喊道:「我随过去。」
「春姨,我开一下橱柜。」我故意挑了个大碗公,拿起饭匙往饭锅底部猛挖饭,刻意刨了不少焦掉的锅巴进碗。待看上去约两三人份的密实白饭山完成,我正要转身去取那块特别油亮的大j腿时,一位阿婶叫住我。
她匆匆b了b摆在一旁的托盘,上头装着几叠没出现在饭桌上的小菜和一盅像是熬了很久的补汤,忙到只能用抬高下巴的方式指挥我,「阿纬,这要给yanyan的,你一起端出去。」
尽量让笑容维持原样,我应了声,勉强找出位置把饭和j腿放上去,而後提起沉甸甸的托盘快步走出得煮三十多人份、堪b战场的厨房。
活像个服务生似地走回村子象徵的「老神榕」树旁,我一眼就看到话题中的人一副君王模样地坐在被四张红圆桌围在中央的大桌。同桌的村长和派出所所长、渔会会长等人争相与之攀谈的模样实在像极了古代皇帝谒见臣子的景象。
我努了努嘴,飞快地走过去放下那个托盘。因为有那盅满满的汤,我无法泄恨地大力放下,万一洒出来,谁知道这y险的人会怎麽打小报告。「请慢用。」装出我自己都快起j皮疙瘩的嗲声,一讲完我便急着回位子吃饭。早早吃完,我还想到镇上找点乐子做呢!
「等一下。」
我的手忽然被抓住了,「g嘛?」
「我要喝柳橙芭乐汁,帮我倒一杯,好吗?b例七b三,你知道的。」
──知道我也不想帮你倒,夏日yan,你出个国念个博士就残了吗?
没胆说出这句心里话,毕竟全村辈分从上数下来的几位大人物都在看着我,「……好,马上来。」
「阿纬,你多学一下yanyan,说去年赢了那个什麽集团举办的b赛,奖金二十几万,人家一半包给家里,一半捐给渔会当奖学金。」
「没啦,没那麽多,刚好同队的人都很优秀……」夏日yan谦虚的附和随之响起。
闻言,我忽地感到x口一阵窒碍,像吞进一根大鱼刺般。「……哦,好厉害,我先去倒饮料,华叔公还在等我拿啤酒。」索然应完,我转过身,这才发现手仍被夏日yan握着,他的指头似乎在0我隐於袖口下的部分。不耐烦地大力甩开,我头也没回地走到摆在一旁空地的充气塑胶水池边,眺望着在里头冰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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