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摇摇头,身后的黑白羽翼也跟着摆了摆,“我可以和你做朋友,但不能做恋人。”金毛松鼠碧绿的眼眸露出惆怅的神情:“为什么?”“因为……”林影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支吾了一会儿,只听见梦里的自己随意而直率地说,“我不喜欢松鼠。”“啊?”松鼠的表情非常受伤。“你看,妈妈有羽翼,我也有羽翼,我就喜欢能像妈妈那样飞得很高很远的动物,而你连翅膀都没有。”公主相当高傲地微微展开身后的翅膀,那是属于她独一无二的先天特权。“好吧……希望你真的能获得想要的幸福。”松鼠伤心地钻回了树洞里。兔子布偶们抬着轿子,继续绕着螺旋的木板通道,向上走。这次倒是没有跳出来拦路的动物,但有一头红色的大狼撞着底下的树干,撞得整棵大树都剧烈震动。兔子们吓得哆嗦。林影叫它们停下,自己扒拉在轿子的边沿,低头问那只陌生的大尾巴狼,为什么要冲撞漆黑的大树。“你不知道这是永恒女神种下的圣树吗?”梦里的少女好像格外大胆无畏,语气不善地大声质问,“你不知道这是黑鹫女皇统治的王国吗?”大尾巴狼龇牙抬头,愤愤地回驳:“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要救你们!”林影一头雾水,而且隐隐对大尾巴狼充满了不信任的敌意:“没人需要你救!圣树王国在黑鹫女皇的统治下安稳得很,你才是危险的敌人!”“一无所知的是你们,任凭黑鹫统治下去,早晚有一天,她会把你们全都当成食物吃掉!”大尾巴狼发出咆哮。林影当然不在乎它危言耸听的话,唤来一只黄毛的猎豹,看她跳下去和红狼大打出手。外来的威胁消失了,兔子布偶们就接着把公主抬上更高层。转眼来到了树冠,黑鹫所筑的巢穴就在前方。一只倒挂在树梢的红眼蝙蝠,生气似的冷冷目送轿子与自己擦肩而过,登上树冠。喜鹊们跳上树梢,为少女衔来花冠,异色瞳的角鸮顶来托盘,上面放着一对戒指,正巧一黑一白,与公主和女皇的羽翼颜色相配。林影莫名听到自己的心音怦怦,有些慌张,好像一位真在赶赴婚礼现场的新娘。兔子们已经无法再往前了。林影只得自己抱着捧花下来,走近巨大的鸟巢。只见黑鹫女皇站在一颗巨大的、破碎的蛋壳前,身披漆黑的羽翼,同时一身黑夜般的抹胸裙装,显得优雅又神秘。林影的视线却迷离地流连在她沉静从容的面庞,还有肉眼可见的乳沟前。“妈妈!”
她看着白鹰公主像个幼稚的孩子,一脸仰慕、单纯而尊敬地向母亲跑过去……也许是隐约意识到了这是在做梦,自己的视角诡异得好似分裂成了两个人。女皇微微张开双手,揽住少女在白裙的修饰下显得格外纤细的腰身,好似已经习惯了似的,垂眸吻了吻她的前额:“阿影。”受宠的少女弯了弯眉眼,果然是个调皮又骄傲的小公主,抬头直言不讳地向母亲索吻:“妈妈,今天我是新娘呢,来交换誓约之吻吧?”作为旁观的视点,16岁的林影被这一幕母女亲昵的相处吓到不自觉退了两步,想抬手捂住嘴来……赤月啊,她怎么敢向母亲大人这样说话呢……?“好。”但更让她吓得肩膀一跳的是,母亲居然微笑着点头,就一手搂着女儿的臂弯,一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金色的目光与少女的蓝眸视线相连,一黑一白的裙摆也彼此相贴,哪怕只是旁观起来,这一幕都充满了美好和禁忌的双重矛盾。“不过,你搞错了一点啊。阿影,今天的新娘……是我才对。”哎?林影愣了愣,看到母亲与女儿接吻之际,黑鹫的目光穿过白鹰的耳侧笔直地朝自己投来,只是那颗金眸里无悲无喜,什么情绪都没有,单纯是深深地凝望自己。仿佛在期待什么,又仿佛没有。林影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移开视线,却看到了黑鹫身后巨大的蛋壳。蛋壳主要裂开成两半,碎裂的痕迹和蛋清的透明黏液仍挂在空壳的边沿。那层清液的质地让人联想起女人下体分泌的黏滑体液,林影在生日之夜第一次让女仆蕾娜“侍奉”时,腿间都被那种黏液打湿,也很不好意思地弄脏了蕾娜的嘴角……可她还是很丢脸地喊着“妈妈”。“那不是……我出生时候的蛋吗?”仿佛是梦境里的自己因自己的注意,在与母亲分开唇吻之后,也好奇地抬头,指着足能装下成年人的巨大蛋壳问妈妈。“妈妈现在还留着那个呀,难道婚房也要建在蛋里吗?”白鹰大概只是开玩笑地问吧,林影觉得。但她隐约感到惴惴不安,紧接着,在向母亲投去小心端详的目光时,又确实收到了她异样的回眸凝望。“嗯。毕竟,我们的命运是在诞生之时相连的。”她仿佛收到了那视线的召唤,不由自主地跟着抬步,朝黑鹫走近过去。然而黑鹫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有些悲哀的笑容,就高高地展开双翼,丢下了分裂成两个视角的女儿,掠到巨蛋之上,扇动双翼掀起狂风,将蛋壳吹动。“咔嚓”一声,蛋壳朝少女滚动而来,又彻底坍塌,碎裂在林影的跟前。林影定睛一看,只见黏液和碎片之中,瘫着一具浑身是血、四肢都断裂不全的女性尸体,和一个脐带还未与母体断开的婴儿。“这就是至高的神,许给我的允诺。”林影愣住了,不光是因为那副血腥的画面太过有冲击力,而是因为,她好像对这副画面不完全陌生,仿佛早在做过的其他梦里梦见过。甚至觉得,不应该是在蛋壳里,而是在更加冰冷的……雨水,石阶,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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