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灯在收回魂魄后又化成印记留在她的手腕上,她又要往前,下一个轮回还在等着她。迷迷蒙蒙睁开眼,几人的谈话声传入她的耳朵。“谨礼,倘若我们回不来,苓儿往后就交给你了。”徐谨礼看着对面被长公主抱在怀中的小女孩,郑重地点了下头:“好。”晋国近几年来总是遭受其他国家的挑衅,为此没少开战,诸侯混乱割据是乱世的常态。驸马出征,长公主与其一同前往,留下了尚且年幼的婉德小公主,托付给徐谨礼。水苓和父母分别时还很年幼,六七岁的年纪,一开始还会哭,后来徐谨礼天天想办法哄她,她逐渐也把关于父母的不舍忘却。水苓天天跟着他,很少和他分开,皇上偶尔来看她,她有些认生,会躲在徐谨礼的身后。水苓远远地打量过那个身着黄袍的男子,她的舅舅,和徐谨礼很不一样,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毕竟她见过的人不多。舅舅看人的时候,眼神会让人不自觉畏缩害怕,尽管她不这样看着水苓,但水苓仍旧有点怕他。等水苓十岁之后才发现,不是别人和徐谨礼不一样,而是徐谨礼和别人不一样。他几乎从不会生气,除了水苓也不喜欢靠近别人,别人见到他也都会自觉离得远远的,尤其是当了少傅之后,宫中的皇子和公主们见到徐谨礼都放轻脚步或者巴不得绕道走。水苓不懂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徐谨礼这么吓人,她一直觉得舅舅比徐谨礼吓人多了。直到有一回,徐谨礼离开七日,回来之后一直待在山上的净池没有出来,水苓才发现了真相。她悄悄溜过去找了一圈,没在净池看见人,等她到了净池边不慎落入水中,被一条巨大的白蛇送上岸时,才惊觉这里养了条骇人的庞然大物。看着那吐着信子的白蛇,吓得她忍不住尖叫,浑身湿透往墙边躲,她尝试着叫着徐谨礼的名字把他叫出来救命。然后就看见那条浑身鳞片闪亮的白蛇张口发出了徐谨礼的声音:“是我,别怕,不会吃人。”听见他的声音,水苓原本格外紧张的内心放松了一点,她既困惑又无助:“你把他吃了?”她不敢相信徐谨礼是白蛇,还是条这么吓人的白蛇,几乎可以一口就把她吞下。但她仔细看看又发现这条大白蛇前后各有一对爪子,头上有未张开的鳍,又不像蛇。徐谨礼在她面前化出上半身,头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就是我。”水苓瞪大了眼睛,第一次见到徐谨礼的真身,她突然懂了为什么别人都对他敬而远之,因为他不是人。徐谨礼的肩膀上到腹部有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都向外翻,红殷殷的,显得分外狰狞。水苓看见他的伤口,也顾不上害怕了,往徐谨礼身边走去:“你怎么受伤了?”徐谨礼沉入水中,又幻化回原来的样子,伏在水里。水苓看者他的脑袋靠在岸边,斗胆伸手去摸了摸变回白蛇的他的头,触感很湿滑,鳍骨很硬。徐谨礼闭上眼睛仰起头由着她摸,为了让她不那么害怕。“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受伤了啊?”“这回出去,与姜国一战受了伤,所以暂时只能这样养着。”水苓想起来徐谨礼说过她父母就是在和姜国的对战中去世的,再也没回来:“就是我们隔壁那个国家吗?”徐谨礼答应一声:“嗯。”她两手放在他的吻部,随着不断触摸,畏惧感也消下去,被新奇的手感所替代。徐谨礼看她越摸越往下,又要掉进池子里,所以挪动一点,将头放在了她的腿上。水苓看着他像龙又像蛇一样的头,闭上眼睛时倒是不吓人,略微有点重。头上有两个很小的角,她用手指戳了戳,徐谨礼敏感地摇了摇头。他张口:“不要碰角。”水苓并不淘气,他不给碰她就不碰了,只用手指摩挲着他的头:“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快了,还要叁天。”“叁天你都待在这吗?”“嗯,等养好了才能出去。”她看着他像珍珠一样透着莹光的鳞片,指腹在那扇形的鳞片上左右磨着,也是硬的,不像鱼鳞那么透软。徐谨礼歪了一下头:“痒。”“噢,那我不乱摸了。”嘴上是这么说没错,手上也只是克制了一点,不会摸个不停,但还是摸来摸去。不害怕了之后,水苓对徐谨礼现在的样子充满探索欲,一时间不想撒手。被女孩柔软的小手摸了半天,徐谨礼终于忍不住退回水中:“回去吧,回去换身衣服,衣服都湿了,别着凉。”“那我换过衣服再来看你,你要吃什么吗?我带过来。”“不用,你照顾好你自己就行。”徐谨礼是妖兽,所以在面对人的时候,会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他不会太靠近任何人,同样地也不会轻视任何人,哪怕是像水苓这样的小孩。他没有对她摆过架子,他们是不一样的生灵,无论是小孩还是老者,对他来说,都差不多。他看人的区别不在于年龄,毕竟他活的时间很长。他只在乎烦不烦、吵不吵,太麻烦的人和事,他都会离得远远的。不过,自从被长公主夫妇所救之后,他过去的那种安宁日子也没有了。以前他生活在一片广阔的湖泊中,后来与一只虎妖缠斗的过程中受了伤,在岸边歇息时遇见了一群巫师,非要把他降伏,否则不肯罢休。徐谨礼本就有伤,又被多人围截,网张下来的时候,没来得及躲,落了下乘。长公主夫妇路过,命令那群巫师停手,徐谨礼才被从网中放出来。为了报答这对夫妇,徐谨礼化形后问他们想要什么,可以帮他们实现一个愿望。那时长公主刚怀孕不久,希望他能祝福并保护她的孩子。徐谨礼是只白蛟,但并不是蛟龙。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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