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疆知道晏沉脾气,他心里还因为自己扳咬他的事窝着火呢。在对方气头上硬碰硬,不是明智的选择。可他等不了,他必须在卿月知道一切之前先把元满带走,一旦卿月出面,那到时候他再想带走元满就很麻烦了。封疆的心从未如此混乱过,他抬眼看着晏沉,想着与他打商量:“你不过是想在卿卿那里交差罢了,阿沉,我今天可以不带元满走,我们各退一步,你把萧咲交给我。”多年兄弟,封疆话音落下的瞬间,晏沉就明了了他的意图。“封疆。”晏沉的黑眸蒙上一层冷意。“作为兄弟我劝你一句,你要是真喜欢她,就别做这种事。”封疆别开目光,语气淡然:“你什么时候这样妇人之仁了。卿卿拎不清,你也拎不清吗?”晏沉的拳头猛然握紧,他咬牙开口:“我要是再从你嘴里听到你说月月一句,我一定揍得你张不开嘴。”“滚。”晏沉的眼睛泛红,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卿月为什么执意要护着元满和那个男孩,那是他和卿月共同的伤痕。正因如此,他绝不可能将人交给封疆。“月月要是因为你搞出来的这些破事有一点不好……”晏沉靠近封疆,语气阴狠:“城西那块,封疆,就算自损一千,我也要让你血本无归。”封疆讶异地看向他,面对晏沉没来由的怒气,他实在摸不着头脑。为了元满这事儿,晏沉竟然要跟自己翻脸,还牵扯到公事上。“阿沉,没必要吧。”封疆正了正神色,城西他耗费了大量心血,怎么可能让晏沉搅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晏沉话语里的认真,自顾着继续说。“你从前可不是这样不理智的人,这几年你未免太惯着卿卿了……”拳头应声而落,晏沉将封疆按在墙上:“你大可看看我敢不敢。”封疆啐了口血水出来:“你不就是恼我让卿卿见了血腥,又泼你脏水吗?你当时但凡早点到,拦着卿卿,也不至于让她见了那场面去。”他去的迟了。他去的迟了吗?晏沉浑身发冷,暴雨,雷鸣,哭泣,哀求,衣衫不整的女孩和倒在血泊之中的男孩。他迟过一次。那一次便让他悔恨终生。他至今都在后悔,都在恨自己当年为什么在山下耽误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因为暴雨犹豫上山,为什么没能早点赶到。那一次的错误,让他的月月这么多年都被困在那场淋漓的大雨中。“封疆,你个畜生。”晏沉语气颤抖,明明是盛怒的情况下,可他的眼泪却大颗大颗落了下来。晏沉回到病房时,两个妈妈正坐在沙发上说悄悄话。看见晏沉走进来,晏妈妈脸色不好,碍着卿月在休息,她蹙眉压低声音责备道:“跑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月月刚生完孩子还在留观期,你一声不响就出去,你怎么当丈夫的,你还有没有点责任心?!你说……”晏妈妈看清了晏沉的脸,顿了顿,错愕道:“脸怎么了?你……你打架去了?”“妈妈。”卿月已经醒了,她开口解围。“是我让阿沉出去帮我买吃的了。”晏沉耷拉着脸,委屈巴巴地走到卿月床边趴下,他有意将受伤的左脸摆在卿月面前,也不说话,眼皮下垂,眼泪欲落未落的样子。见两人这幅样子,两个妈妈识趣地走出了病房。“封疆打的?”作为外科医生的卿月一眼就认出这是磕伤,而非击打伤,封疆伤不了晏沉,她知道他是故意来撒娇要人哄的,所以并没有拆穿他。晏沉将脸凑到她掌心蹭了蹭,低声回应:“嗯……”“他想见小满?”晏沉点点头:“我没让他见,他就动手了。你放心,我已经让佟泽带着元满他们挪到隔壁病房了,很安全,不会有事。等你休息好可以见他们。”听完汇报,卿月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看着晏沉委屈的样子,她用手指蹭了蹭他的伤处:“疼吗?”一句关心把晏沉哄得尾巴都要晃起来了,他摇头,捧着卿月的手在她手心亲了亲:“不疼,你今天才疼,我不疼,宝宝……”晏沉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卿月疑惑地看着他。“月月……月月……”他呜咽着喊着卿月,将脸靠在她的手上。“对不起,对不起。”他今天已经道歉了太多次,卿月虽然倦怠,却还是打起精神安慰他:“好了,没怪你,别哭了。”晏沉哽咽着摇头,喃喃道:“我要是早点赶到就好了,我要是……能早点……早点知道封疆他……我怎么可能让他做这种事……”因为哭泣,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可卿月已经明白了他为什么哭。她的指腹在晏沉脸颊上摩挲,低声重复:“不怪你,阿沉,这不怪你。”晏沉哭着将脸贴在卿月的颊边,任凭眼泪将彼此的皮肤濡湿,卿月的手在他颌下轻抚:“阿沉,你看,雨停了。”暴雨后,阴霾尽散,黎明的曙光如同利剑,破开了冗长无尽的黑夜。萧咲在连绵不断的梦魇中惊醒,望着雪白的天花板,他迟迟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怀中轻动,他才小心翼翼掀开被角。怀中的女孩睡得不够安稳,眉头紧蹙,靠在他胸口,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元满。
他们已经有两百五十四天未见面,两百五十四个日夜,这个时间长到他没办法立刻辨别此刻怀中的元满是真实还是梦境。喜悦过后是真切的恐惧,他害怕这是一场虚幻的美梦,害怕他再一睁眼,元满就从怀里消失。“笑笑……”元满的梦呓无比清晰地落在了萧咲的耳中,他喉头颤抖,眼泪顺着眼尾滑落在枕头上。“醒了?”萧咲循声望去,一个男人站在门边,嘴里嚼着口香糖,正打算上前来。看他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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